“因为……”常梦迪连咬下唇,“因为……我想救一个人,不,该说是一家人。”
“噢!救谁?”
“我如果说出来而你不答应的话,我便涅盘定了,而且注定涅盘得很惨。”
“你不是故甚其词?”
“我如果是故意夸大其词,或是信口雌黄的话,天打雷殛。”她的神情很严肃,真的不像是说假话。
“好,我相信你一次,说,救谁?”
“太州豪客谭正威!”
“太州豪客谭正威?”许乾铭忘形地一把捉住常梦迪的手,两眼睁得滚圆。
为了求得万年龙骨,他出星际江湖寻访的三个对象,一个是镇宇镖局的局主赫连三霸,赫连三霸已遭暗算不提,另一个是三星手鲍天成,再一个便是太州豪客谭正威。
他正愁无法查探谭正威的行踪,想不到常梦迪要救的,便是他亟欲寻访的对象,这简直是天意一般,怎不令他惊喜若狂。
常梦迪怔住了,她不明白许乾铭在听到谭正威的名号之后,何以会如此激动?
柔若无骨的手捏在手里,许乾铭并无感觉。
女人比较敏感,被热而有力的大手握住,心头起了冲动,一种微妙的感受。
“梦迪,为什么要救谭大侠?”
“他是正道之士,人人敬仰。”
“这与高欢何关?”
“他是这场涅盘人游戏中的狙击手。”
“哦!”许乾铭想了想,“我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你和他是同路人,你这样做……岂不等于出卖自己人?”许乾铭一目不瞬地望着常梦迪,似乎想看透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跟他一路是被迫的,涅盘该涅盘的,救不该涅盘的,难道不对么?”她侃侃而言。
很勉强的理由,但又无法加以反驳,许乾铭不吭声,但心里并不完全以为然,他想,这当中一定另有原因,而这点常梦迪是不会透露的。
夕阳的光晕已收敛,变成了一个红球悬在天边,晚风拂动芦苇,发出沙沙的声音。
许乾铭低头,这才发觉常梦迪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又白又嫩的手,他真舍不得放开,但他还是放开了,他不是轻薄之徒。
“星际浪子,你放心,我不会骗你做有违良心道德的事。”常梦迪一本正经,神色间流露出真挚,加上那天生的美艳,使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事情如果做出来,知道受了骗又如何?既成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我现在只能说我不会骗你,在没事实证明之前,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唔!”
“肯答应么?”
“我在考虑,涅盘人不是等闲小事。”
“我……我……”常梦迪期艾了一阵才道,“我可以付代价。”
“什么代价!”许乾铭心中一动。
“任何代价!”常梦迪似乎打定了主意,竟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怎知道你能付得起什么代价?”
“只要你开出价码。”
“真的?好!我要你自己本身作为代价。”这话并非出自于许乾铭的本心,是开玩笑的性质。
常梦迪窒了一窒,她没预料到许乾铭会提这种条件作代价。
“可以,是临时还是永久?”她居然答应了。
许乾铭也窒了一窒,是下意识的,由于他本来就没这样的存心,所以就不怎么在乎。
“你答应?”
“唔!但不是现在,等以后。”
“如果我要现在呢?”许乾铭毫不放松。
“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有我的苦衷,不过,我现在说一句,我绝不食言,时机到了我会自动找你。”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辰,谈这种条件,任何男人都会难以克制的,许乾铭是男人,当然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在心弦一阵振颤之后,他克制住了,如果他有心而用强的话,常梦迪是无法抗拒的。
“你真的不会食言?”
“要赌咒么?”
“那倒不必,存心要食言的话,赌的咒只是句空话而已,根本不能当回事。”
“那你是答应了?”
“我答应。”
这回变成常梦迪反抓许乾铭的手,眸子里闪出兴奋而异样的光影,这又是一种似乎诱惑的神情,但许乾铭内心并不起丝毫邪念。
“不反悔?”常梦迪似乎不十分放心,紧扣一句。
“笑话,星际浪子许乾铭说出口的话是掷地有声的。”许乾铭说得认真而坚定。
“那我就安心了!”常梦迪摇了摇许乾铭的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在客栈里,我请你杀苟全命,那时我打算在你做了苟全命之后,再诱杀高欢,布置一下现场,便是一桩离奇的凶杀案,但苟全命却涅盘在高欢手下,而他又离开了现场,所以我改变了主意。”常梦迪笑了笑,很甜,不像是在谈杀人,像是在闲聊。“噢!”许乾铭心头微微泛寒,在古庙的意念又浮脑海,这女人不简单,他突然想到个问题:“梦迪,高欢在暗下杀手之后,立即离开现场,放弃对你的监视,为什么?难道他不怕我们……”
“很简单的理由,大白天,他留下便无所遁形,同时他深信你不会知道放鬼剑的是他。”
“嗯!对了,我有句话说在头里……”
“什么?”
“如果事实与你所说的有出入,我可不随便杀人,到时别说我星际浪子不守信。”
“可以!”
大河上起了夜雾,日头已没了影子。
常梦迪放开许乾铭的手,站起身来。
“我们得立刻赶到地头,迟了会误大事。”
“谭大侠那边的情况还没说清楚……”许乾铭也跟着起身。
“路上我会告诉你一切。”
“好,那我们走!”
月明星稀。
一座庄宅静卧在融融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