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许多人纷纷轻叹。
就在这时,一行身穿华贵锦袍的年轻人从天字号房间走出来,出现在二楼的走廊,扶着栏杆。
乐声停下,所有人都向那些人看去。
其中一个衣服上绣着锦鲤图案的书生向众人一拱手,微笑道:“感谢各位给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举办主持这次立夏文会。我本想吐吐苦水,不过听到方运方双甲亲来,这些天吃的苦都值了。我代表在场的所有人感谢方运,不仅为他让我们看到好诗,更为他让我景国读书人扬眉吐气!”说着用力拍手。
明玉楼顿时掌声雷动。
方运和少数人则却感到不对。
谁搭台谁唱戏,这人主办文会却先夸方运,把方运捧上了天,明显有问题。而且叫好鼓掌这种事对戏子、说书先生来说是很高的荣誉,可这么突兀地向一位书生鼓掌,就有些草率了。
一旁的高明鸿立刻道:“他是英社的大人物,管尧源,虽然只是望族,但其叔父在京城担任正五品吏部主事,左相心腹。此人跟柳家两兄弟关系极好。”说完给了方运一个要小心的眼神。
方运立刻站起来向众人一拱手,道:“管兄谬贊,我不过是一介普通书生,偶尔做了几还可以的诗词,万万不敢居功。今天我来这里只是吃这杨河的鲜鱼,至于诗会什么的,就要靠管兄了。”
方运说完坐下。
众人看出方运有退让之意,有的好奇,有的暗暗点头,有的不满,但管尧源周围的几个人却面带冷笑。
管尧源叹了口气,道:“说起诗会,管某向各位道歉。因为我家的下人传错了话,导致写请柬的人写错,本次举办的并非是诗会,而是一场词会。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本次词会的魁、第二和第三名的彩头赏金翻倍。不过大家既然都是现场做诗词,那么也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当然,诗会词会都一样。”
“都是文会嘛!”
众人纷纷为管尧源解围。
高明鸿脸上闪过一抹怒容,当即站起来大声道:“管兄,你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在方运来之后更改,是不是怕了方运的诗名,所以才临时改成词会?”
管尧源立刻弯腰拱手哀求道:“高兄,我错了,我真错了还不行吗?来,我这就下去给你倒茶。我真不是这么想的,连傻子都知道,方双甲既然能三诗同辉,他作词水平也不会有问题。你们若不信,可以问问明玉楼的掌柜,还有明玉楼的花魁盼儿姑娘,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每年立夏都是诗会太无趣,今年一定要来一场词会。”
“高明鸿,诗词不分家,你太咄咄逼人了。”
“是啊,管尧源都这么求你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高兄,得饶人处且饶人。”
连一些寒门书生也帮管尧源。
高明鸿冷哼一声坐下,然后看了一眼方运,面色极为严峻。
方运心领神会,管尧源地位那么高,现在却在高明鸿面前装的跟孙子似的无比委屈,必然所图非小。
“莫非是柳子诚在想办法搞臭我?打击我的文名?”方运心想。
管尧源见高明鸿坐下,又道:“等我说完下面一个消息,你们全都应该怀疑我从中捣鬼,你们要是不怀疑我,就不是男人。因为,盼儿姑娘决定,她会向本次的词会魁献上自己的初.夜!结束清倌人之身!”
“什么?”
“当年一位举人要为她赎身娶为正妻她都拒绝了,怎么会为了一个词会献身?”
“她不会看上方双甲了吧?”
“唉,看来是冲着方双甲来的!”
明玉楼乱成一锅粥.
高明鸿呆住了,若是柳子诚安排的,那这个代价也太大了。盼儿可是明玉楼的摇钱树,精通诗词歌赋,甚至还能跟一些秀才讨论经义策论,一年至少能为明玉楼赚两万两银子,身价高的可怕。
高明鸿迟疑片刻,低声对方运道:“这事不好说了。柳子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说得动盼儿姑娘。”
和方运一起坐着马车来的贺裕樘靠过来,低声道:“你现在万万不可离去,一旦提前离席,他们必然会造谣生事,说你怕了,坏你文名。”
方运微微一笑,原本他一直风轻云淡的样子,可现在有了细微的变化。
“要坏我的文名,就要付出更高的代价。”方运说完,喝了一口茶。
方运没有压低声音,同桌的人都听得到,他们只能沉默。
高明鸿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今日之后你文名受损,我会想办法补偿。”
“高兄不必这样。”方运道。
高明鸿摇摇头。
没有了质疑,管尧源就开始宣布这次词会的规则,规则很简单,以“春”为题当场写一词,然后由所有人评判,若是作词之人不服气,就去文院检验才气分个高低。
这次的词会魁不仅能得到盼儿的第一夜,还能得到整整六百两白银,第二名两百两,第三名则得一百两,对这里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