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韩复榘一反之前的沉默态度,公开抵制并谴责吴孝良另立公署是不合法行为,应当予以讨伐,不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态度激烈,行动却谨慎的很。
出人意料的是,被裹挟在泰安的何思源、丁惟汾通过私人电台发表通电声明,宣布拥护南京国民政府的决定,承认吴孝良为山东省政府代主席,并表示不日将前往临淄履新,这让韩复榘气的暴跳如雷,他心中明白,绝对不可以对这些山东政要们用强,否则将彻底失去人心,事已至此,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任其折腾。
山东形势一日三变,更让人看不明白的是韩复榘和张宗昌竟然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张宗昌被韩复榘打的大败,失去了鲁东南的诸城和高密,韩军直抵高密,已经威胁到张宗昌对胶济铁路的控制,张宗昌只好调集重兵与胶济铁路沿线与其对峙,一时之间竟再难分高下胜负。
山东大地的风云变幻丝毫沒有影响到临淄县城的平静,人们已经从省府挂牌的热闹中冷了下來,日子依旧艰难而又平平淡淡的继续,沒有丝毫改变。
百姓们对新任省府主席的许诺并不看好,在他们眼中官府的承诺还不如一个屁,同样报有此种态度的也包括孙百光,这些日子以來,他对这个吴代主席越來越看不懂了,他这个省政府其实就是个空架子,他任命了自己的两个随从一正一副的秘书长,之后便一头扎到城外的村屯里去,经常天黑透了才回來,有时候甚至就住在了外面。
孙百光十分好奇,就派人暗暗跟踪,结果手下汇报的信息却让他更加迷惑,据说吴主席终日游走于田间地头,看样子竟是在和土坷垃打交道,面对如此“不务正业”的省府主席,他哑然失笑,身为一省大员,不去抓兵权,笼络省中地方上的实权人物,却跑去和土坷垃打交道,这不是在作死呢吗,不过,他想想还是觉得不妥,决定回家去请教一下老爷子,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老头子孙秀山依旧半躺在炕上,大浓痰一口接一口的吐在炕沿下的白瓷痰盂里,尺把长的旱烟袋也是一口不停的抽着,听完儿子的讲述,半天才说道。
“这个吴维中,如果不是傻到家,便是深不可测,也罢,只要他不动咱老孙家的兵,就任由他折腾,毕竟这个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只要不涉及到咱们老孙家,能帮的忙你就尽量帮他一帮吧。”
转眼到了七月下旬,孙百光接到监视吴孝良之手下的汇报:“吴主席不再去田间地头和土坷垃打交道了,这回又是几日沒出门,不知道在公署里捣鼓什么。”
孙百光得了父亲的指示,只要吴孝良不动老孙家的枪杆子,就由着折腾,如今看到他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來,一颗悬着的心不禁放了下來。
“算了,你们的人可以撤回來了。”
就在监视吴孝良的孙家团丁撤回來的第二天,省府发布新布告:……即日起,山东省府所辖之境内,严禁虐待妇女,必须禁绝娼妓,……
闲汉们听了识字人的念叨,都扑哧扑哧笑起來,“吴主席管不了老孙家的枪杆子,却來限制俺们身上的枪杆子……”
半躺在大炕上的孙秀山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叮嘱儿子:“铁蛋啊,一定要盯紧了他,有个风吹草动立马來报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