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图拉人这天傍晚，晚餐时间过后，除了林香织之外的舰艇主管军官都集中在舰桥上。

林有德确认了一下时间。

“好，开始吧。”他下达了指令。

夏咏芝立刻按下她面前的紧急情况警报铃，紧接着虚构的战情通报就通过舰艇指挥系统释放了出去。

同时诺亚控制战舰的中央电脑对整个网络环境进行了操作，让此时连着战舰内网的舰员们不管在任何地方找到的情报都和指挥系统提交的敌情通报相符合。

刺耳的滋滋声充斥着战舰的每一条通道每一个舱室——这是企业号特有的警铃，声音虽然不高，却是经过科研人员和心理学家的精心调整，能正好引起听到人的反感和不适，这样就能起到和传统警铃一样的效果。

原本正在休息的舰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因为女孩子比较多，所以电子通讯里充斥着“谁看见我的胸垫了”“我的口红”这样的对话。

“现在还有妹子用口红啊。”

“当然，”第一航行长位置上的夏咏芝回应道，“虽然现在大家的唇色也都是经过基因调整出来的，但这体现的是父母的审美，自己想要改唇色又没钱直接做手术，就只能通过生化口红了呗。你该不会以为现代的口红和你看的历史书上的口红一样吧？那可是现代工程学和生物学的结晶，涂上去之后直到纳米机械强行把唇色恢复之前都不会褪色掉色，也不用补妆……”

“你还真清楚。”

“干嘛那么惊讶。我也是女孩子啊！话说，不觉得我们这舰桥人少了点吗？”

林有德看了下舰桥，确实人有点少，但实际上单纯操纵战舰的话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其他舰船舰桥人多是因为还有一些暂时没活干的人在舰桥上闲晃，比如战斗时候就很闲的席科学官，同样战斗时候就很闲的大副，以及不管什么时候好像都很闲的席心理学家。

此外，舰船因为任务的不同，可能还会搭载语言学专家、外星人行为学专家、密码学专家等等。这些人战时为了防止他们乱跑拖后腿以及在可能生的接舷战中被干掉，所以也会在战斗的时候被集中到舰桥来。

简而言之，由于人类的半机械化以及由此而来的高度资讯化，人类舰船中，舰桥的指挥机能其实不那么重要，舰长在哪儿都能指挥。而且就算舰长挂了，其他军官也能立刻在指挥网络中顶替舰长掌控全局。

古代人类用了很多精力来追求的所谓“指挥网络扁平化”，在现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现在企业号根本连主管军官都没配齐，船员也之后额定船员数量的五分之一，舰桥当然空空荡荡的。

林有德看着空空荡荡的舰桥，不由得和夏咏芝开玩笑：“要不我们试试现在来一？”

“滚。”干脆的回应后，夏咏芝眼睛往旁边瞥了眼。脸颊微红，“不过，确实挺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今晚我去你房间可以吗？”

“你住在我房间里都没问题啊。”

“你笨啊！整艘船上都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我们作为主管军官这样搞，很快船上就一堆小孩诞生了！”

诺亚卡兹卡兹的嚼薯片，出很大的声音。

夏咏芝和林有德都回头看着以黑帮老大的姿态坐在椅子上霸气十足的——吃薯片的诺亚。

这时候恩莱科报告：“工程部全部就位。”

德尼罗慢了半拍，但也在恩莱科报告完后立刻报告：“战斗组和飞行员组也全部就位。”

林有德看了下时间。

“四分钟……”

这时候诺亚站起来。

“干得不错。类人猿们！”诺亚的声音透过广播系统——没错这船和其他船一样安装着完全就是个累赘的广播系统——传遍了整艘战舰，“你们这速度，让敌舰只有时间把我们打成半残，我非常欣慰！不过没有关系，集合速度慢也无所谓，因为集合速度这种玩意儿，只有在敌人来袭击我们，我们被动防守的时候才有意义。但是我不会去防守，让敌人去防守！我们要做的是进攻！是英勇杀敌！我们要捏碎敌人的脑袋，用他们的血来滋润我们的履带！”

诺亚停下来，好像在等什么。

林有德问：“你在干嘛？”

“履行舰长的职责。”

“履行职责的时候先把薯片放下如何？”

“我拒绝。”诺亚蠕动着嘴巴，嘴边都是薯片的碎屑。

这时候舰艇各部分战位上的舰员们都笑了——林有德通过中央电脑的监控看得一清二楚。网络里也充满了“我一直觉得这机器人好逗”“舰长超可爱啊”“拥护舰长让林有德去吃屎吧”这样的言。

诺亚大声问：“你们的回答呢！”

“是，舰长！”

这回应倒还响亮。

林有德也无语了，恩莱科立刻信息安慰他：“可爱就是正义嘛。而且你家那个小机器人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舰上女孩子的喜欢。”

【对，大家都喜欢用胸部压我的脑袋。】

“指挥官，”德尼罗提醒道，“你不训话的话，大家就不能解散。”

“好吧，但我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舰长刚刚已经说了，这个集合速度，足够敌人把我们重创。当然执行任务的时候舰上会有值班人员负责应对，但提高集合速度也是必要的。最后，最近的训练以及帮忙舾装，让大家都辛苦了，我跟船坞主控商量了一下，明天可以给大家放假，但为了保证舰船随时有行动能力，你们只能在船坞上的生活区活动，而且三分之一的舰员要留在船上值班。值班人选以自愿的形式决定，不够人就抽签，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