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清风,水无声地流淌,静静地一波一波荡漾着,将两岸五彩斑斓的灯影及楼船画舫一一柔化成模糊的波影。影子轻轻晃动,恬静而委婉,如丝般柔滑,梦似的让人心醉神迷,水上晕出层层的雾霭,衬着那漾起缕缕涟漪的湖面,点染出了难以言喻的寂寞。
湖面上荡过一串清冷忧伤的乐音,莲生踏上画舫,帘子撩开,只见花魁浅浅,或者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她斜靠在暖榻之上,青丝散乱,纤手懒散地抚过墨色琴弦,似乎发现了有动静,她水色曳地纱裙晃动,已经收起了琴,头上的步摇随她的动作款款摆动,煞是美丽。
花魁浅浅现在不在相府而是在这里,也就证实了有狐所说的话,至少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
趁她还没发现自己,莲生想尽快离开,想看她的真面目,一时还不能拆穿她。
没过几天,有狐就差人带来了口信,莲生决定以医女的身份混进皇宫里,有狐不愧为韦相的亲信,一切繁琐的检查程序都已经安排妥当,莲生只管领了牌子跟在那群真正被选来的医女的队伍里应召入宫。
有狐还说他的条件要等到莲生见到白泽后才会说出来,莲生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但她总有一种感觉,狐狸不会害她。
医女们的衣服比起自己的粗布衣漂亮了不知有多少倍,上衣是白色丝绢缝制的宽大衣裳,设计十分简单,长袖上窄下宽,朝下方延伸倾泻,有如蝴蝶羽翼,在微风吹拂下像是随时都会翩翩起飞一般。
一重又一重次第开启的宫门和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回廊,这是大夏皇宫给莲生初次的印象,还得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瓶走路,除了一直保持恭敬的低头动作,胳膊也有一些酸麻,半日才抵达一座宫室。
按照惯例是先要见教授礼仪的老嬷嬷的,但据说皇帝突然犯病,所以带头的医女还未停歇就直接被召去救治。
内侍随便点了几个人,莲生不幸在列,还是有些棘手,自己对看病医人什么也不懂,如果表姐沐沅在那该多好。
莲生捶打着酸麻的胳膊时才发现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看,拧眉偏头才发现是栖桃苑的花魁,浅浅,只见她笑语盈盈,依旧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朝莲生温婉一笑。
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这次太后寿诞白泽确实想图谋什么?刚要抬头就听内侍那阴阳怪气地声音响起,在催着她们赶快谒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