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丸号缓缓的驶入上海港,原本以为自己能平静面对的吴畏,在看见地平线的时候,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多少次午夜梦回故乡,惊醒时泪水打湿枕巾。双手扶着栏杆,吴畏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好在这一次回来是一个人,没有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掏出手巾,抬手飞快的抹了一把眼泪,吴畏彻底平静下来。
这一次回国,吴畏的身份是一个在〖日〗本的华侨回乡探亲,目的地是上海。按照石中不分的观点,欲了解〖中〗国,就必须了解上海。上海是〖中〗国最前沿的城市,别的地方有的上海有,别的地方没有的,上海还是有。最关键的是,上海有〖中〗国最强大的第二舰队。
上海,国家安全局总部,之所以把总部设在上海,正是考虑上海是对外最活跃的窗口,整个上海都是所谓的〖自〗由贸易区,所有在设在上海的外国企业,都享有三年免税两年半税的资格。作为〖中〗国吞吐量最大的港口城市,上海毫无疑问是〖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赵迒每天有看报纸的习惯,五月五日这一天也不例外,一早起来就打开《民立报》,之所以这是这个次序,原因很简单。官方的喉舌内容,在内部材料里都能看的到真相,报纸上的内容是给普通人看的。《民立报》是国民党的喉舌,多年来孜孜不倦的黑政府,从报纸上的〖言〗论。可以现国民党政策的变化。
赵迒看的很快,很多东西就是扫一眼,看到第四版的广告时。正准备丢掉报纸,却被一则寻人启事吸引了眼神。“魏武,男,小名牛郎,民国元年于上海走失。”赵迒飞快的拿起《申报》,翻到第四版,果然也有这条消息。连续看了四份报纸后。赵迒脸上的轻松变成了严肃,缓缓起身之后拿起电话,想想又放下。亲自来到电讯处,亲自草拟一份电文后往北京。半个小时后,北京回电:见。
淮海路,曾经的霞飞路。一战之后〖中〗国收回租界后改名。好吧。这个名字是方某人的杰作,在这个时空,很多这样的事情。实际上起这么一个名字的时候,方剑雄沉浸在当年在淮海路上晃荡时的囊中羞涩,进了某家店里也就是看看而不敢问价的时光。
坐落在88号的淮海大酒店是这条马路上很普通的一家酒店,曾几何时,霞飞路上随处可见的石库门弄堂,现在已经很少看见了。更多更高的建筑。取代了弄堂。上海展的太快了,很多人离开上海几年再回来。都会有很强烈的陌生感,就不要说吴畏这个离开二十多年的游子。此刻站在窗前,看着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敲门声打断了吴畏的凝视,开门一看来的是服务生道:“先生,有人给您送来的便签。”吴畏随手打赏了一块钱的消费,服务生开心的走了之后,打开便签看一眼,吴畏收拾一番,带上帽子,下巴上多了一个黑痣,脸色也变得的暗黄了一些,打开门看看四周没人,悄悄的走出楼道下去出了酒店。
吴畏没着急叫车,沿着马路走了百十米,现没有问题才拦住一辆黄包车,上车后报上地址,手里拿一张报纸装着看,眼睛一直在悄悄的观察左右,不时还回头看一看。
美乐银行的门口,黄包车停下,付钱之后吴畏进去,没一会又出来,再拦了一辆车,到欧亚百货下车,进去后溜达一圈从后门出去。整整在路上转了一个小时的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吴畏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南京路星星*啡屋。
午后的*啡屋里没有多少生意,懒洋洋的女招待看见人进来,无精打采的没有立刻上来招呼的意思,倒是一个帅小伙上前来招呼道:“欢迎光临星星*啡屋,请问用点什么?”
“来一杯鹊桥会!”吴畏丢下一句话,迫不及待的走到六号桌,当年自己是在六号房间里接受的封闭训练。服务生目瞪口呆,什么鹊桥会?没听说过啊!这时候趴在柜台上的女招待精神一振,站起来走到服务生身边低声道:“我来。”
女招待走到吴畏身边,低声道:“先生,请跟我来。”吴畏笑着站起来,跟在女招待后面往里头一个小门里进去。门后面是楼道,有点窄,顺着楼道上了二楼,女招待在一个门口站住,回头笑道:“这个*啡屋开了二十五年了,我没记错的话,是民国元年七月七日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