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之坐直了身体,事情有趣了,徐阶刚刚找过自己,说什么入阁的事情。唐顺之还在犹豫不决,唐毅就随之而来,还说严嵩也答应了。
两位阁老一起点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众望所归了?
师徒两个急忙将各自的情况说了一遍,唐毅不由得沉吟道:“师父,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徐阁老听说了严嵩的打算,故此急着来卖好,不过不管怎么说,有徐阶支持,只要严嵩不反对,您老入阁的希望就大了。弟子要提前叫您一声‘师相’了。”
入阁拜相,何等诱惑,唐顺之却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激动,淡淡说道:“你不是都认了徐阶做师相吗,不差我这一个吧?”
“瞧您说的,弟子的眼中,师父只有您——和魏老大人,徐阶还排不上号。”唐毅惫懒道:“老师只要能入阁,弟子也就有了大靠山,守着大树好乘凉,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了。”
唐毅说得高兴,唐顺之却一脸的忧虑。
“行之,内阁的那几把银子岂是那么好坐的?就算我入阁了,也要把位置坐热乎。怕是一年半载之内,我都要听人家的使唤,和中书舍人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守着兵部来的实惠!”
“不然!”唐毅果断说道:“师父,内阁纵有千般不是,可是内阁执掌全局,高屋建瓴,挥洒的空间更大,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能插得上手。各部尚书虽然权力不弱,但是只能守着一摊,双方的差距何止天地。再说了,弟子对您老的本事有信心,只要给您老一点时间,内阁绝对有您的言权。”
唐顺之呵呵一笑,“这么说,我是非要入阁不可了?”
“有机会干嘛不入啊?”唐毅反问道。
唐顺之微微摇头,“行之,咱们师徒直接捞干的,我怕这是一个阴谋。”
“谁的?”唐毅不动声色道。
“不知道!”唐顺之答应的很坦白,“可能是严分宜,也可能是徐华亭,他们都有推我入阁的动力,可也有阻挡我入阁的理由,到底能用多大的力气,还真不好说。我是真有点担心,万一兴匆匆扑上去,廷推没有通过,我的老脸往哪里放?到时候只怕连继续留在兵部的脸都没有了。”
唐毅还真没有这么考虑过,可是老师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严嵩和徐阶,都不是可靠的人,更何况他们身边还聚集着一大帮党羽,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师父,您老是担心他们联手把您做掉?”
唐顺之站起身,看着碧水之下的鱼儿,微微苦笑。
“君为钓者,我为鱼肉。这一盘棋,咱们师徒终究不是下棋的人,既然是棋子,就要有被人利用的觉悟。”
唐毅不得不给老师的话点个赞,还真有道理。可是不入阁,就永远成不了棋手,无论如何,这一步都要迈出去。
“师父,陛下对严家父子的圣眷已经衰了,严党看似强大,可是他们名声太丑,唯一的依靠就是陛下的支持,如今也动摇了。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半载,胜负就要分出来,您要是现在不入阁,等到老一波的臣子都被替换掉,上来一帮新人,您和他们一起争,一起到内阁端茶送水,还有什么意思?”
唐顺之愣了一下,苦笑道:“这么说我还真要动一动了?”
“那是自然!”
唐顺之兴趣还是不高,他重新坐到了唐毅的对面,想要入阁,就要拿到二十票以上的支持。
换句话说,不管严党,还是徐党,只要有一方全力反对,唐顺之就没有希望过半。
而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拉来一党大多数的支持,另外一党也能投给他几票,再把中间票争取来,只有如此,才能稳定出线。
可是要做到三方都接受,难度之大,胜过在刀尖上跳舞,连唐顺之都没有把握。
“行之,为师算来算去,最多有八票是稳当的,差了一半还多,要是让我求分宜和华亭,即便是入阁,也是人家的小妾,帮不上什么忙的。”
事情有些棘手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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