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对了,家里。
当天晚上父亲发生的事已够残酷,她这几天却只沉浸在阴谋被戳破的恐惧里面,此刻看到父亲这儿说,她的心几乎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轻轻从云青海的怀里挣脱,哑声问:“爸,你工作的事现在落得怎么样?菲菲呢?”
云青海这也才醒悟,眉宇拧起,严肃了几分问:“你问这个我才想起要问你,菲菲是怎么回事?她公司开得好好的顺风顺水,没听过有任何问题,怎么就突然被人带走了……”
清晨时分的风很大,云裳脑子被吹得痛又乱,小脸苍白着抬起,打断云青海的话:“也就是说,菲菲现在,在警局?”
“是啊,我昨天去过警局问,可愣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刑侦队告诉我说要等破获之后才给家属知道的权利,哪有这样的道理……”
风中,云裳小手颤抖着握着父亲的胳膊,浑身冰凉法破十方。
“爸……”她抬起头,像是感觉到了头顶那块天空在沉沉地往下压,声音都是从气息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你快……不要跟妈妈吵了,你们快点动用所有的关系,能用的不能用的,都快点……你们快去救菲菲出来,快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整个人已崩溃。
………………
黑暗的审讯室。
云菲被再次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双腿已然发软。
昨晚的时候她被分到了一个临时牢房,从没进过监狱,她根本不知道原来监牢里的女犯人竟是那样彪悍,她那泼辣的性子,刚进去就被收拾了一顿,一整晚过得惨不忍睹。监狱里还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联系不了爸妈和姐姐,没人帮她,再遇到昨天那种情况,她当真不知该怎么办。
可没有想到,再被推进牢房里的时候,看到的,竟还是霍斯然。
那一瞬,云菲瞪大了眼睛。
“我不……”她脸色惨白地站定,往后退,死都不再往前一步,“我不去……我不要被他审,你们放开我,我要回牢房去,我不要!!!”
那黑漆漆的房间里,徒剩四角上的小黄灯昏昏地亮着分不清白昼黑夜,云菲被拖进来,一开始痛哭流涕,等审讯室的门被“砰!!”得一声关上,她伏在门上烤着手铐只哭嚎了两声,就再也不敢了,缩在角落里,如看鬼一样的目光浑身剧颤地看着霍斯然。
寒峰隐匿在黑暗里面,眸子盯着那个仿佛有些失神的男人,一脸旁人看不到的担忧。——这一大早他让他过来摆平外面那些刑侦队的人时他就觉得不对劲,等走进到这里来,看到桌上的那些东西,他才真的揪起了心来。
不,不可能。首长一向嫉恶如仇没错,可这种事,他不会干出来。
“那一天的事,”一身肃杀挺拔站在那里的霍斯然终于开口,缓步朝云菲走过去,站定,哑声问,“你再跟我说一遍,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
云菲颤抖起来,小脸白得吓人,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
她笑,是惊恐到极致的那种笑,害怕地看着霍斯然:“你不用吓我,我知道林亦彤没有证据的,我说了,你们录下来就能告我了。”
“告你,你会怎么样?”霍斯然冷冷一扯嘴角,索性顺着她的思路问。
云菲脸部肌肉一抽,失神地垂眸想想,浑身发颤:“我会被判死刑……我会死的……”她笑起来,“即使不死也会有三十年以上,我会跟你弟弟霍西一样,一辈子呆在监牢里面的……”
“他不一样,”霍斯然摇摇头,缓缓蹲下身来,“他是害过彤彤,但好歹未遂,判死缓我会留他一条命。可你的阴谋……当年却是成功了的。”
就是那些事,让他昨晚想了一整晚,被自己拷问了一整晚,一整晚的结果都是如果是他,他也会痛得再不回来。
云菲瞪大了眼睛。
“我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死吗?”他问,双眼赤红如魔鬼一般,再问一遍,“云菲,我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死、吗?”
云菲屏息了好久,恐惧至极但缓慢地摇着头:“……不……你不会的……你是中央军区的大首长……你遵纪守法……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