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走进来,样子波澜不惊的,走去饮水机前倒水喝。
“什么情况?”那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得林亦彤耳膜都快被戳破。
小楼耸耸肩:“截肢还是剜肉,这是个问题。劳苦病痛凡人皆有,正常现象。”
她一护士做不了什么,但是要同情,抱歉没有,她不觉得这种人值。
那纤细的身影已寒冰般冷冽的心一揪,终是放下病历夹走出去,看到了手术室门前撕心裂肺喊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邱锦素的云裳轺。
亲生的母女,必定剜肉如剜心。
“是截肢还是停药?云小姐你该做决定了。”医生无奈地递手术同意书过去。
云裳捂着嘴哭得凄厉无比,快昏倒的样子,这决定,向左向右都如刀,要么残要么死暗。
“病人休克七小时,你再拖下去该烧傻了。”
尖锐的剧痛刺着胸口,云裳剧喘,大口的呼吸都压不下那心痛,最终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停药……给我妈……停……药……”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知道,放任炎症下去,等邱锦素醒来,腿再不复从前,会跛一辈子。
痛。
因自己难过过头犯的错,让亲妈后半生都瘸腿走路的那种痛。
医生点头,叫小护士把病人推进病房里去了。云裳如傻了一般蹲在地上,素日里的优雅不复存在,眼神呆滞妆容恐怖,余光里看到有个身影进进出出,她抬起眼,看到了林亦彤。
那一瞬,如闷痛袭击胸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扶着墙踉跄起身,盯着她道:“你满意?开心么?他都是为你做的这些啊?”
也包括——让她亲手犯错让母亲致残。
脑海里闪过小楼说的话,那娇小的身影一身柔美纤细,将发丝顺到耳后,反问:“你难过?”
“她还没死呢。”她轻声说。这哪里及得上她的丧母之痛?
云裳被刺激到极致,“啊”得叫了一声便疯子一样冲上来,林亦彤在那一瞬惊得色变,却猛然听“砰”得一声巨响,冲过来的云裳不知被谁揪住了后领重重地摔在墙上,摔得太重太狠了撞到后脑,云裳癫狂的情绪都被疼痛冲散,慢慢痛苦地捂着胳膊弓着腰倒在地上超级保镖。
林亦彤浑身发颤,惊诧地看到刚刚冲出来的那个墨色运动装的男人,很年轻身板很挺,也不看林亦彤,走过去把云裳揪起来,靠在墙上,说:“首长没说给你在医院的自由就能让你为所欲为,从普外到心胸外科的那条线你看见了么?从今天起绕路走,走楼梯也可以,否则下次就换你躺在病床上,让你妈妈给你签手术同意书,你听见了吗?”
年轻男人声音很稳,很平静柔和,仿佛说的一丁点都不是威胁人生命的话。
云裳在抖,她知道霍斯然不爱她,但不知道有一天,他会为了护着林亦彤,当着林亦彤的面,把她的生命和尊严都往脚下踩。
“你听见了吗?”他重复一次。
云裳僵着浑身剧颤,最终点头,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下来,屈辱灭顶。
男人这才松了手,看向林亦彤,笑了笑。
林亦彤倏然就想起那一次也是在医院,她被摔了满地的手机壳,云裳拿麻醉剂刺入她的胳膊,鲜血直流,霍斯然却说,你连跟男人上床出轨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
所有的报应。都在一点一点,一件不少地来。
她转身微颤着回心胸外的诊室,心绪万千。
没看到倒在地上的云裳翻过身,一双带泪的眸,裹挟着猩红的血色,含着滔天的恨意,看向了她!!
……………………
接到叶骁电.话的时候,林亦彤吓了一跳。
不仅仅是因为她作为外科精英正就一起特殊病例进行专家组研讨,这个时间,演习应该已经开始了才对。
她小脸微微尴尬,慌忙起身走去外面。
“我们执行的是潜伏任务,前三个小时都在排兵部署没什么要紧,三小时后我就得关机封存了,半点信号都不能有。你在家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