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祁王十四岁的女儿——也就是蕙兰郡主——偷跑出了祁王府,背着个小包裹来我们洛京署找孟聚,说要跟他私奔去。”
饶是南木鹤气度深沉,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禁失声惊叫:“什么!?”
宇文宙和苏芮都苦笑,苏芮说:“南木大人,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当真是整个人懵了,足足一刻钟回不过神来。”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孟聚竟敢勾引祁王府的郡主?他不要命了?”
“宇文宙摇头:“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和苏镇督十分生气,立即派人抓了孟聚回来,一问,他竟是根本不知掉这回事。
后来,我们问了跟孟聚一起当班的陵卫,大家都说,孟聚根本没招惹过那个郡主。他平时都是守外院的,没进过内院,而且护卫是四个人一班,他也没有跟郡主私下接触的机会,只是平时郡主进出的时候,他对她问好敬礼而已——就这么简单。”
苏芮接上去说:“后来,我亲自问了蕙兰郡主,孟聚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吗?
结果,唉,什么都没有!蕙兰郡主说,她每天都见到这个英俊的小伙子守在门前,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觉得跟这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于是就决定出来找他了——天下也真有这么离奇的事,天知道那小妮子是怎么想的!要怪只怪孟聚这小伙子太俊,不知怎么的就被郡主看中了。”
“后来,我和宇文镇督商议。都觉得这小妮子怕是脑子——”
苏芮指指自己的头:“不怎么清醒,她怕是看那些才子佳人的书看得多了,看得走火入魔了,就像大夫说的癔症吧。”
南木鹤问:“这件事,祁王府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那是自然的!祁王带着一帮家将跑来找我们,大雷霆,差点要把洛京陵署给拆了!他说孟聚勾引郡主。败坏皇室的荣誉,要我们把他交给祁王府处置。
倘若把孟聚交到祁王府手上,他哪还有命在?孟聚并没做什么错事。这种事,我们自然不肯答应的。
当时,大家吵了起来,祁王扬言说,洛京东陵卫的人勾引他的郡主,我们若不交出人来,王府就派出家将来守在我们洛京署门口,看我们能包庇孟聚多久?实在不行,他就要告到陛下那去,让陛下为他做主!
后来还是苏镇督有办法,她说服了祁王——苏镇督,你来说吧!”
苏芮笑笑:“我跟祁王说,事情反正是出了,王爷你就是杀了孟聚也无济于事——王爷你要告到陛下那去也无妨,只是闹大的话,到时满城风雨,只怕对郡主冰清玉洁的声誉有损,陛下说不定问问王爷您是怎么教女的——不就是一个小侯督察吗?
这样的小军官,我么洛京署有上千个呢,死上几个我们也不心疼,就是不知王爷您有几个郡主?我们宁事息人,也是为了祁王府的声誉着想啊!”
南木鹤微笑点头,苏芮的这番话很有水平,不卑不亢,恭敬中隐隐透出威胁:祁王你若是不肯放过孟聚,那大家不妨一拍两散,我们把这事公布了出去,看看到时丢脸的是谁?
“苏镇督说得很好!祁王怎么说?”
“呵呵,说到了这个,祁王顿时就软了下来,也不再说要交出孟聚什么的,灰溜溜的走了。后来,他派了个管家过来跟我们商议,他可以饶孟聚一条活命,但条件是不许他再留在洛京,还有这件事不能传到外边去。
我跟宇文镇督商量了,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孟聚离开洛京避避风头也是好的,恰好北疆已故的叶镇督跟我有点交情,我跟她说想安排一个人过去,叶镇督说好啊,她这边正缺人呢——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宇文宙有点不好意思:“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因为关系祁王府和蕙兰郡主的名声,我们也怕走漏了风声会让祁王下不了台,所以当时没跟总署报告——这是我们的不对,请南木大人见谅。”
南木鹤笑着摇头:“二位请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种事情,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宇文镇督,苏镇督,你们是孟聚的老上司了,你们觉得,孟聚这人如何?”
两位镇督对视一眼。宇文宙缓缓说:“我跟他接触不多,也就出事以后才见过他几次,但感觉这小伙子挺稳重,说话很有条理,蛮有学问的样子。”
苏芮则说的爽快多了:“孟聚吗?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啊!大家都说,这人老实、勤快,干活从不偷奸使懒,是个诚实的厚道人——若不是出了这事,我都想把他提拔呢。”
“那,孟聚平时可说过什么抱怨大魏朝的话吗?他对皇室和国人,有什么特别的不满吗?有人报告过吗?”
两位镇督都凛然。他们深知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态度都慎重了不少。
过了好一阵,宇文宙才摇头说:“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当然,一般的抱怨是有些的,比如抱怨工作太辛苦薪水太低之类。
但南木大人您说的那种事,我没听说过——大人,孟聚出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总署想了解他的一点情况——谢谢两位大人。今天耽误你们不少时间了,我这就告辞了。”
在回程的道上,身子随着颠簸的马车慢慢起伏,南木鹤一路回味着今天的对话,他不禁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祁王府的事,靖安的申屠绝事件,还有这次的事——苏芮说得真没错,这位孟督察走到哪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惹祸,还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