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ri凌晨,整个驻马村平原笼罩在一片浓厚的晨雾中,在战壕里执勤的金吾卫官兵就听到营外的远处传来一阵紧接一阵的异样声响,那声响沉闷又连续,噗噗不断。 :看小说哨兵们不敢怠慢,急忙禀报了管营军官。军官来到这边,侧耳听了一阵,脸se立即就变了,他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土里,吃惊地嚷道:“大伙小心戒备了,东平军在挖土!”
因为关系军情,这消息第一时间禀报了留守总管慕容淮。他急匆匆地披着外衫来到前沿,亲自踩着梯子趴在墙头观察。天还没亮,雾气浓重,尽管慕容淮已经竭尽全力,但他依然什么也没看见,但那“噗噗噗”的挖土声却是越来越密,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慕容淮疑惑不解,他对旅帅们说:“诸位将军,老夫只听过攻城时要掘地而攻的,但攻寨时也掘地的,老夫还真是闻所未闻。孟太保这样做,到底有何用意呢?”
旅帅们同样摇头,谁都不知道孟聚在干什么。
一个时辰过后,太阳出来了,雾霭渐渐散去,众人才看清楚,在距离行营阵地一里开外的空地上,大批东平军军卒如同褐se的蚂蚁一般忙碌着,他们正在原野上砍木掘土砌垒,竟是一副要安营扎寨的架势。
金吾卫的将军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阵,邙山旅旅帅刘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嚷道:“堂部大人,不能让他们在我们阵前把营寨立起来,那样我们会很麻烦的。末将请求立即出击,趁他们立足未稳,现在就把他们的营寨给拔掉了!”
但慕容淮压制了将军们的请战,因为他看到,在东平军营寨工地后面,一排排黑se的斗铠已在严阵以待了。东平军的铠斗士已在集结待命了,自己贸然出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了。
在心里,慕容淮对孟聚的举动确实颇为意外。在他料想中,被朝廷打了脸的孟聚该像头被激怒的野猪一般朝自己猛攻过来,一头撞在行营坚固的工事上,自己也能趁机杀伤东平军的兵力。没想到的是,孟聚没有进攻,而是好整以暇地立起了营,摆出一副要跟朝廷长期对峙的架势。这让慕容淮实在不能理解:即使以当年拓跋皇叔的实力也耗不过朝廷,你孟聚这区区数万孤军,难道就不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朝廷的优势就越大吗?
但既然孟聚正在犯错误,慕容淮当然不会去提醒他。他对旅帅们说:“东平军要立营,那就让他们立去吧。只要他们攻不进来,我倒要想看看孟太保在耍什么花样?”
下午时分,慕容淮又接到部下们的报告,东平军不但在正面立了一座营寨。还同时在行营的侧边和后方设立了三个营寨。相隔三里的几个营寨遥遥呼应,对朝廷行营形成了半包围的格局。东平军不但设立了营寨,还在几个营寨之间挖掘一层又一层的壕沟,挖断了所有通往行营的道路——这时,金吾卫里就是最愚笨的人都明白东平军的意图了:他们就是要彻底围困行营。
被包围,在军事上是一个极险恶的处境,意味着失去与后方的联系和支援,意味着孤立无援。包围战术若能成功。不但在实质上,而且在心理上对被包围者也会引起极大的动摇。看到东平军完成了对自己的包围,金吾卫军中起了一阵恐慌。
自家居然在平地上被兵力相当的敌人包围了。对这个事实,旅帅们感到极其愤慨。他们暗地里都在埋怨统帅慕容淮,觉得就是因为慕容淮的应对迟缓,没能及时果断出击,这给了东平军足够的时间完成包围圈。
旅帅们私下议论纷纷:“老爷子毕竟是老了,已经不复当年在江北大破南兵的锐气了。”
“是啊,当年越穆山一战后,他就回了洛京兵部,一直在朝中坐而论道。到现在,老爷子三十年不曾亲自到过前线了,他怕是连仗怎么打都忘了吧?”
“要我说,咱们当初就该趁着东平军没筑好营寨,当机杀出去,准能撕开他们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