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前,完颜乌带正款款而谈:“陛下莫忘了,完颜秉德曾说过,葛王乃是他心目中最佳新君人选。依臣推断·完颜秉德起兵造反之前·肯定与葛王有过联络。还有宗敏那老匹夫,当夜得知咱们杀了东昏王之后·立即跑葛王府中商量对策……”
萧裕附和道:“趁葛王未发觉之前,陛下应当快刀斩乱麻·连夜派军南下济南,捉舀葛王回京……”
我踏门而入,冷笑道:“萧大人不久前还指责陛下杀戮过多,现在怎地又怂恿陛下再掀血腥之风?”
萧裕“啊”一声,复又恢复镇静,与完颜乌带一同向我请安。
迪古乃微微蹙眉,对我的突然闯入表示不满。我正待说话,他站起身,挥手道:“此事暂且搁下,先好好审理唐括辩的案子,其余的日后再说。”说完招来阿律,看我一眼,说道:“摆驾,永宁宫。”
我茫然地杵在御阶下,望着他的背影闪出殿门。完颜乌带踱步至我跟前,似笑非笑道:“娘娘保重,臣等告退。”我脸一沉,扭头轻哼。萧裕欲言又止,望了我几眼,一并告退离。
空荡荡的勤政殿只余我一人,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不带任何温度。我咬了咬下唇,转过身见拓雅一脸悔恨,双手来回绞着衣带。
是夜,迪古乃留在永宁宫未归。隔日一早,阿律过来说,永宁宫太后身体违和,迪古乃要常住永宁宫,侍疾奉药。
我低头搅着碗里的粥,喃喃道:“他是生我的气了?”拓雅笑着安慰道:“我瞧着,陛下是怕你追问,这才躲着不见你。”
我默然不语,她拍一拍我的手,保证道:“木普尔如今担任殿前侍卫,对陛下的行踪掌握地一清二楚。我回头交代他,让他给娘娘盯着陛下,一旦陛下了其他宫妃那儿,马上来回禀娘娘”我无奈一笑,低头舀起一勺粥。
岂料拓雅竟是来真的,木普尔果然每日都会差一个小内侍,向我汇报迪古乃一天的行踪。
“今日早朝后,陛下回永宁宫奉药,接着又了勤政殿。有司图上燕京宫室制度,营建阴阳五姓所宜。陛下说:‘国家吉凶,在德不在地。使桀、纣居之,虽卜善地何益。使尧、舜居之,何用卜为……”
“今日陛下宣布,罢岁贡鹰隼,并限制贵族出猎······”
“沂州有名男子,名为吴真,犯了死罪。但此人上有老母,且身患疾病,除他之外无人可照顾。地方官员不好审判,便一级级上报,传进了陛下耳中。陛下说此人死罪不可免,但其母可由官府养济,并将此著为令……”
“今日罪臣唐括辩被处死……
“陛下将尚书右丞张浩大人调至燕京,监督宫室营建······”
“陛下命太官常膳只进鱼肉,旧贡鹅鸭等悉罢之······归德军节度使阿鲁补私自挪用官木构建私宅,被陛下赐死······”
“陛下诏文武百官,今后若有称病不治事者,监察御史要与太医一同前诊视,无实者坐之……”
数日之后,我终是忍不住,把木普尔叫了过来。正想说些什么,他怯怯地看我一眼,汇报说:“大臣们今日上奏,请陛下续纳罪党妇人入后宫,繁息皇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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