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晚风轻抚,一股荷香随风飘散,女子倚在秋千上,眼睛眯起来昏昏欲睡。
一个黄衫婢女胳膊上搭着件石青色披风,缓缓走过去,聘聘袅袅。“姑娘,您怎在这里睡了起来?虽说此时已是仲夏,可您也得小心点,别着凉了。”霜华拿着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晏秋身上,低垂着双眸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
正在呆的晏秋猛然回神,扭头看了一眼她肩膀上的手,这才又若无其事的用帕子掩着口,打了个哈欠到语气漫不经心:“呆在屋子里也无趣,便出来走走,结果一见这荷花盛开,就想看看,谁知坐着就差点睡着了。”
晏秋生的貌美,此时云鬓微散神情慵懒,看起来十分娇美,令一旁的霜华看的呆。
姑娘真美,怨不得老太爷不顾老太太阻挠,硬要送姑娘去冀王府。不是她自夸,她家姑娘怕是荆州最美的姑娘,只是姑娘素日不出门,这才没被众人知晓。霜华为晏秋打着扇子,驱赶飞舞的蚊虫,一面想到。
“可是娘亲要你来寻我的?”晏秋脚尖点地,慢慢荡起来,歪头看着呆的婢女随意问到。
定是母亲害怕自己做傻事,才叫霜华出来找自己的。晏秋不顾身边霜华不赞同的眼神,微微伸了一个懒腰。
其实她也不是不愿意,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而且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她这一世的祖父晏老太爷到底在官场混的,虽自称晏家乃耕读之家,却也免不了贪慕权势。他见自己这副皮囊貌美,硬是强行退掉自己的亲事,想要把自己送给当朝冀王殿下,现在正叫人把她看的紧紧的,就怕她轻生。
只是晏秋虽然对做妾一事有些抗拒,却也不至于与性命过不去。她擦擦因为打哈欠而流出的泪水,看着自己的指尖,表情竟有些怪异,只是一旁侯着的霜华没有注意到。
晏秋一袭翠烟衫,配着百褶如意月裙,十分柔美,加上清风带着荷香,掀起她的裙摆,看起来清丽动人。
“姑娘明日便要去冀王府,夫人让奴婢来寻姑娘。”霜华看着晏秋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十分担忧。
姑娘她怕是不愿意让老爷太太担心,才做出这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空气里一瞬间有些凝滞,晏秋好似没有听见般,双手抓着秋千身子慢慢晃荡着,月白色的裙摆慢慢飘荡。湛蓝的天边,火烧云异常耀眼,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日子快到了呢!她轻轻一叹。
晏秋眼神悠远,白生生的脸上净是凝重,忽而重重叹一口气,然后扭头说到:“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晏秋回过神从秋千上起来,摇摇头心道多思无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仲夏的夜晚来的有些晚,晏秋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昏暗的屋内一片寂静,时而响起霜华在外面走动,王氏哄小儿子的声音。
然而屋子里的晏秋却垂眼静坐着,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明日就要去冀王府了,可这日子选的真不好。
这做妾倒不是问题,因为据说那位冀王殿下有龙阳之好,可是她还有另外一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那就是她有隐疾!
她自幼患有怪病,每月初一便会脑袋变得糊涂起来,到晚上更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她八岁的时候把晏老太爷的名画上添了许多笔,还沾沾自喜,被晏老太爷罚跪祠堂一晚。十岁的时候跳到荷塘里认为自己是一只鱼,然后高烧三天。十一岁的时候站在树上学小鸟飞,摔伤胳膊,躺床一月。清醒后的晏秋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自己做下的,不过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叫脑残!
渐渐的生的次数多了,她也就现了自己的问题,因此一到每月初一,她都躲在房间睡觉。
而她在晏府又不受宠,大房和二房自然不会去关注她一个小丫头。她的病的很有规律,每月初一必犯。而恰巧今天就是三十,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明天会做出些傻事来,她就头痛无比。
祖父明知道自己有婚约,还要送自己去冀王府,而且日子还是明天,他也不怕被人笑话?本来嫁个普通人她的怪病也不会太过被关注,可是冀王府就不一样了。
这说到冀王殿下,晏秋脑海里只剩下残暴和有龙阳之好这两个映像了。
传言冀王殿下面容俊美,丰神玉姿,仅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就让女子痴狂。然而他手段残忍,又有龙阳之好。府中至今没有一名侍妾。
并且冀王府还有位幕僚徐仲卿,他面容俊秀,很是儒雅。外界常传言俩人经常同吃同住,毫不避讳外人。
因此在这满满的基.情之下,晏秋根本就不害怕侍寝,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她的怪病。
要说她最希望的是什么,那其实便是她被退回,哪怕是以后在晏府的日子更不好过。可显然几率很小,晏秋靠在床头叹息……
时间慢慢过去,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空中,窗外月色撩人,晏秋眼睛明亮,似夜空中的星星。
她叹息一声,似乎是永远也叹息不完。随即便垂下眼眸,轻轻抚着左手食指指尖,仰头看着明月,左手高举,迎着倾泄下来的月光……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很快便倒了第二日,刚过巳时晏秋便坐上一顶马车,朝城北冀王府而去。
这次,荆州不少官员都朝冀王府送人,就盼着自家女儿得宠,为冀王生下一儿半女,提携提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