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昙宗的话,他遇到的,想必就是那后门溜走的轸水蚓了。这家伙躲过了李玥的一剑,却撞到昙宗的手里,折了两条腿。也不知是幸运呢,还是不幸运呢?
道衍方丈见昙宗仍然一副义愤填膺,唾液横飞的样子,急忙轻咳几声,挽着他的手说道:“昙宗啊,老和尚听你师父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寺里训练新进的武僧,怎么今天有空,到师叔这里玩来了?难道,是你师父有事找老和尚?”
昙宗拍着脑袋,唾沫喷了老方丈一脸:“对呀!师叔果然老奸巨猾!俺师父说,下个月十五,俺们少林寺有个什么玉兰盆子什么的,想请师叔去嵩山玩一玩。啊呀还是说说那个泥鳅吧。俺说师叔啊,那泥鳅功夫一般,决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怎能将代海寺弄成这副模样?”
道衍方丈见昙宗一提起打架就两眼冒光,心里苦笑不已,嘴上遮掩不提:“昙宗啊,是盂兰盆会吧?你也该多念念书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可是要笑我沙门无人呀!我且问你,你师父除了老和尚之外还请别人了吗?”
昙宗这会儿才想起手里还提溜的那个小孩儿,低头问道:“元霸,师父的书信呢?拿出来给师叔看。”
那小孩儿被昙宗提了这么久,心里着实憋屈,大声嚷道:“什么,么书信?小爷,爷不知道!不知道!”
昙宗嘿然一笑,大手在小孩儿身上一顿乱摸,居然真被他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那叫做元霸的小孩儿面色酱红,在空中扭来扭去,看得谢子枫一众人瞠目结舌。昙宗将信放在手里,只轻轻一抻,那信居然平整如初。他把信递给道衍方丈,毕恭毕敬的说道:“这是俺师父写给您的信,他老人家说,你师叔老了,你说的话他可能听不懂,到时候让你师叔看这封信就行。”
少林寺那么多僧人,怎地偏偏派昙宗这个不靠谱的武痴来传信啊!道衍方丈心里万般无奈,打开手里的信封,定睛看去。
“代海寺方丈道衍吾弟敬启:方今东土尘烟四起,甚不平静。我佛门中人,也难免为红尘所牵绊。愚兄恐我佛门弟子贪恋俗世,误了正途,特遣寺内十八名武僧,遍请东土各宗大德高僧齐聚嵩山,借盂兰盆会之名,商议我佛门今后处事之道。下月十五日,愚兄于少室山翘首以待。大业十二年六月初八,释志操。”
道衍方丈将信拿在手中,目光闪烁不已,沉吟道:“十八名武僧,志操师兄这次真是好大动作啊!”他看着昙宗眼巴巴的样子,想着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笑道:“志操师兄既然盛情相邀,我代海寺理应准时赴会。昙宗啊,你这几日奔波辛苦,先去斋堂用些饭食,再让慧明给你们安排一间客房,好生歇息歇息。”
昙宗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师叔啊,您老人家太客气了。俺这次除了要给您传信,还要顺路送这个小结巴见他老子。时间紧张,俺们马上就得走。这客房先留着,俺回来以后一定好好睡上几天。”
道衍方丈哑然一笑,拂须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且稍等片刻,我给你师父写一封回信。”说罢,走进禅房,将门轻轻掩上。
众人见方丈走了,连忙围到昙宗和小孩儿身边,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用好奇而又热切的眼光打量着这二人。
“昙宗师兄,小弟法名慧定,虽然入寺不久,却仰慕您的大名啊!敢问师兄,刚才那招可是禅宗的小擒龙手?哎呀,这招真是太实用了,用它抓一些不好拿的东西真是方便安全呐……”王慕秋凑到昙宗身边,一脸艳羡之色。
“小师弟,俺就喜欢你这种爱武之人!等俺送完元霸回来,便把这招传给你。”昙宗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王慕秋肩上,直接将他打出个趔趄,皱眉道,“不过师弟啊,你这下体怎地如此不堪,得好好练练。这样,从今天起,你每天蹲六个时辰马步,慧明,你好好监督他。”
王慕秋讪笑道:“师兄说的极是,小弟一定勤练下盘,下盘!”他将“下盘”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众人将“下体”和“下盘”听在耳中,窃笑不已。
谢子枫拱手问道:“昙宗师兄,这个小孩儿是谁家的孩子啊?你要带他去哪儿?”
昙宗拍拍小孩儿的屁股,笑道:“这个小结巴唤作李元霸,是前任荥阳郡守的小儿子。这小子天生有一股怪力,从小把家里的东西和下人打坏打伤无数。他老子没有法子,正好和我师父相熟,便将他寄存在少林寺里,一存就是六年。他爹最近风光了,跑到太原做了个大官,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娃娃落在少林寺,于是写信向俺师父讨要。俺师父就叫俺送完信后,顺路送他回家。”
李怡听到这里,惊呼道:“荥阳郡守?这小孩子难道是太原留守李渊家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