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从未离开,何谈回来啊?”秋决明略显诧异地回了一句,走进屋来。
王慕秋本在那里喋喋不休,见了秋决明立马缄口不言。他本想避开秋决明有些戏谑的视线,无奈身子提不起劲,只好讪讪地垂下眼帘。
“慕秋啊,在下真是高看你了。”秋决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蹲下来,“本以为你也能讨得那个小丫头的欢心,被她放出去呢。啧啧,却没想到被在下看到刚才那一幕……”
“决明啊,被那种言语粗鲁,举止轻浮的小姑娘讨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像我这种风流儒雅,温文敦厚的男子,才能征服寥寥姑娘这种才女啊!”
王慕秋一击必杀,秋决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咬咬牙,摸出一个小瓶递到王慕秋的鼻下,哼唧道:“闻一下。”
“这是什么?”王慕秋虽然有些疑惑,仍然照他说的嗅了一口,神色间闪过一丝惊异,“好熟悉的香味呀,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急忙爬起来想要看个究竟,谁知秋决明如泥鳅一样轻轻躲过,拿着瓶子给谢子枫闻去了。王慕秋心头微恼,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
“小秋秋!”谢子枫也恢复了力气,欣然说道,“多谢决明兄!不知这解药是如何得来的?”
秋决明把瓶子递给谢子枫,示意他给两位姑娘用,口中笑道:“那小丫头看起来凶,实际上好骗的很。我三言两语就把她哄得心花怒放,马上就把我放了。至于这瓶解药嘛,我看它在小丫头的腰间晃来晃去,担心它会摔碎,就好心替她保管咯。”
秋决明说得含糊,谢子枫和王慕秋却早听出这瓶子的来历了。虽然觉得儒门弟子行鸡鸣狗盗之事有些不妥,然而此时此刻心里却只剩下感激。
“决明兄,前厅的事也是你搞出来的吧?”谢子枫救醒两个少女后,拱手问道,“搭救之恩,子枫谢过!”
“花厅的火还真不是在下放的,在下正弹琴时,外面忽然就着了起来。”秋决明有些慌张地摆手说道,“至于道谢之事,子枫太见外了。在下说过,八公桥下之事,终生不忘。在下还想跟着你们破了案子,领了赏银,然后找寥寥姑娘乐呵乐呵呢……”
“咳咳……”王慕秋冷不丁补上一句,“最后被家里人拎回去与具姑娘成亲。”
“慕秋,能不能不提这茬……”秋决明一听到“具姑娘”,立马一副哭丧脸,却被王慕秋重重地拍在肩头。
“兄弟,谢了!”王慕秋低声说了这两个词,转而问谢子枫道,“枫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李怡仍然迷迷糊糊地,拍着桌子嚷道,“店家,你的茶馊了!”
“怡姐姐,噤声。”李玥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扯着李怡的小袖说道,“这里不是茶棚。”
“大小姐,师妹,我们喝的茶里被人下了药。”谢子枫只说了这么一句,两个姑娘便都明白过来。只见李怡拳头捏得咯嘣作响,咬牙说道,“敢对本小姐下手,看我废了他!”
听到这句彪悍的话,谢子枫不由想起刚才那位翠衣姑娘,这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极为相像。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趁着他们无暇顾及,潜出去吧?”
“哦,在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处院墙,想必就是后门所在了。”秋决明从刚才被王慕秋拍了一巴掌后就一直在发呆,这会反应过来,急忙在前面带路道,“跟在下来吧!”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李怡再次见到秋决明,也是吃了一惊,不由望向谢子枫。
“解药是决明兄偷来的。”谢子枫点点头,跟在秋决明身后走了出去。
“子枫,这叫做窃,不叫偷。你也是个读书人,说话要多注意点,不要影响在下的形象好吗?”秋决明一边走一边絮叨不停。
“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原来和小秋秋是同一路人……”李怡一脸失望,和李玥一前一后缀了上去。
屋里只剩下王慕秋一人,只见他摸着自己的光头,哂笑道:“怎么就跟我成了一路人了……”他缓缓出门,嗅了嗅外面的空气,轻呼道:“子枫,解药呢?”
“你要?”谢子枫随手将瓶子扔给他,“赶紧跟上来吧?”
“啰嗦!”王慕秋轻骂一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路过一处水井时,悄悄将瓶子扔了进去,长出了一口气。他掸了掸衣服,这才急步跟上前去。
正如秋决明所言,从偏屋出来往左走了不远,便看到一座院门。一路行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众人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庆幸。他们轻轻地去了门闩,鱼贯而出,只见门外有一条河,约莫一辆马车宽,水流缓缓地冲击着一座三人高的水车,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河对岸则是一派茂密的树林,一眼看不到头。
“这……”谢子枫向河流上下一望,摊手道,“看来只有跳过去了。”
“连一丈宽都不到,难不倒本小姐。”李怡嘻嘻一笑,脚下青光一闪,整个身子抄水从河面上划过,带起一串涟漪,看得秋决明拍手赞道,“小怡儿好俊的功夫!”
李怡正在得意时,难得没有追究他的称呼,只是轻呼道:“你们快点过来啊!”
李玥和谢子枫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各自使出师门的功夫跃过小河。河这边顿时只剩下王慕秋和秋决明了。
王慕秋卷起僧袍,正要纵身跳过去,却被秋决明拉住衣襟,可怜兮兮地说道:“慕秋,你施法带在下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