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换!”王茯还未及作出反应,王绛已经提着落水的年轻文士飞奔上岸,把他往地上一掷,一脚踩在他肚皮上面。
“长幼有序,不容妄言。”张须陀停下了脚步,眯着眼道,“茯兄意下如何?”
“换!”王茯怒哼一声,“小五,去把你妹妹接回来。”
王绛心里着急,拖着年轻文士疾行,却没注意到年轻文士眼中的恶毒恨意。他走到操船少年身边,放下年轻文士就去牵王冉的手。
就在这时,只见银光迸现,一只金钱镖自年轻文士袖中清啸着射向王绛的后心。王冉看得仔细,急忙抓住王绛的胳膊,扯着他往一旁滚了一圈。然而年轻文士下手狠厉,一镖不成又是一镖。然而这一次,飞镖甫一飞出,就被操船少年挥枪扫到一边去了。
年轻文士怒喝道:“罗士信,你敢与本公子作对?”
“这是某的意思。”张须陀头也不回,淡淡回了一句。
“好啊!八风营这是要反啊!”年轻文士从袖间摸出一柄纸扇,本想学名士风流,奈何扇子已经被湖水打湿。他心情更恶劣,把扇子一掼,指着张须陀骂道:“张须陀,忤逆本公子,就是忤逆朝廷。你速速命罗士信给本公子下跪认错!”
这公子言语轻狂,连敌对的王茯谢子枫这边也面露不豫。王绛护着王冉走到王茯身边,冷笑道:“你是哪家的狗,在此狺狺狂吠?”
那公子面露自得,整了整衣领,轻笑道:“说出来怕吓死你!家父就是官拜大隋左仆射,位列国朝第一人的宇文化及!”
“我倒是谁,原来是破野头家的。”秋决明似是自言自语,“听说破野头化及前些年因为私贩军粮,被皇帝陛下贬成马夫了。怎么又成了左仆射了?”
“你,你!”宇文化及做马夫,在大隋官场可是比李靖做郡丞要有名。公子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摸出一只金钱镖来。
“这破野头家自上柱国宇文述以降,倒是出过一个人物。”秋决明似是未感受到公子的杀意,“他谨言慎行,有识人之能。”
“呵呵,那正是家父!”公子面色一喜,飞镖往回略是一收。
“不是吧?”秋决明佯吃一惊,“在下说的是你叔叔宇文士及,难不成,你不是宇文化及亲生的?哎呀,你们宇文家也太乱了吧!”
这话里的调侃之意,就连张须陀也不由抚起了长髯。那公子还要发镖,却被操船少年一枪打落。
“罗士信,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朝廷命官,不怕家父要你的脑袋吗?”
“宇文成趾,你想多了。”张须陀淡淡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成趾代场中众人问出这个问题。
“你父是左仆射,某是兵部尚书。”张须陀的回答依然简练。
他说话极慢,言词又极少,众人弄了许久,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按大隋官制,左仆射虽然领尚书台,却与六部尚书同列八座,故而并不能凌驾兵部尚书之上。
那公子,也就是宇文成趾,见张须陀如此护短,冷笑道:“家父受圣上委派,权知国事。你这是在质疑家父的权力,还是在质疑圣上的权力?”
张须陀面色一黯,口中依然不疾不徐地说道:“陛下的权力不可质疑。”
“算你识相……”
“替陛下行使权力的人,却可以质疑。”张须陀言语徐徐一转。
“你!”
“质疑的对否,当由陛下判定。”
“哼!”宇文成趾等了许久,见他似乎并没有下文,甩袖讪讪道,“总有一天,本公子会把你绑到江都去。”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罗士信狠狠地剜了宇文成趾一眼,唬得他双腿一软,差点被坐到地上。
“茯兄见笑了!”张须陀面色如常,“须陀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老夫没有听错吧?”王茯下意识地王顾左右,“老夫是青州义军,你是朝廷讨捕大使,你说你有事求老夫?”
“说来惭愧!”张须陀把弩箭往身边一插,拱手道,“听说贵寨新得了一批粮食。”
“是又怎样?”王绛傲声说道,“你要抢,就带着你手下的旱鸭子们过来抓爷爷们!爷爷们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把王字倒过来写!”
“须陀缺粮,腆颜拜山,恳请茯兄借些应急。”张须陀躬身下拜。
“张须陀!这批粮食是送往江都的御粮,你想私吞不成?”宇文成趾觉得抓到了张须陀的把柄,几欲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