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嘴角溢血,神色震惊无比。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靖追了一剑,蹬时气绝而亡。这下众人脸色皆变。李怡吃吃问道:“爹爹,你杀了他?”李靖拂须道:“此人一身金系术法高明无比,若不是我及时使出太清真气,恐怕如今倒地的就是为父了!”说完看到谢子枫手中提着的灯笼,面露惊容:“这灯笼是从何得之?”谢子枫还沉浸在金掌柜死的那一幕,神情恍惚。秋决明连忙上前答道:“是金掌柜所赠。怎么,李叔可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妥?”李靖点头道:“这灯笼上涂着青蚨血。这青蚨血与寻常血液不同,呈淡青色,并不容易为人察觉。”秋决明讶然道:“可是搜神记里的青蚨血?”李靖肃然道:“正是。青蚨子母连心,只要把青蚨子的血涂在一处,无论天涯海角,青蚨母都能知道。这是一种极为诡秘的追踪之术。看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金掌柜的监视中了。”秋决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他如此大方地把这灯笼送给我等,原来是包藏祸心。”
谢子枫此时缓过神来,有些不忍地说道:“可是这金掌柜罪不至死啊。李伯伯,你怎么能把他杀了。”李靖见他发问,神色反而一松,正色道:“贤侄,你刚来此地有所不知。这朱门客栈的掌柜生性贪财,不知有多少来往旅人被他敲诈勒索。定陶百姓送给他一首诗,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人之残忍无情可见一斑。我今日无意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说完把剑又缠在腰间,说道:“把你们在山上的遭遇说一说吧。”
谢子枫和秋决明对视一眼。谢子枫先把子时前后的大雾和法源寺的恶战说了一遍。秋决明又跟着把齐墨弟子失踪之事告诉李靖。听了二人的叙述,李靖拂须沉思不已,半晌方抬头问道:“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去做?”谢子枫抢先答道:“我与决明兄商议过,打算天明后请城中百姓帮忙,再去一次法源寺。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的尸骸。”
李靖摆手道:“这样,你们先跟我一起去鬼谷,请我师父卜算一卦。看看这些弟子到底身在何处。”秋决明急道:“可是小武儿他已经遇难,我们若不尽快寻到其他人的下落,在下担心……”
“担心又有何用?”李靖冷喝一声,见秋决明脸色难看,又温言解释道:“你们在东平的事情我已知晓,做得很不错。我沿着济水行来,也曾打听朱雀七宿的行踪。这鬼金羊与其他六宿不同,他成名已久,江湖中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模样,就连他的道术路数也没人能说得清楚。有人说他是茅山太清宗的逆徒,有人说他出身青州齐墨,还有人说他是我鬼谷的传人。”
他长身而起,油灯被衣衫掀起的风吹的明暗不已。“鬼金羊既然在此地现身,定然是冲着齐墨而来。我听说你的父亲已经进了鬼谷。为安全起见,我们需要尽快与他汇合。”秋决明惊道:“老爹他进鬼谷做什么?”李靖道:“应该是打听到一些消息吧。此处不可久留,我们即刻动身。”说罢便闪出门外。
谢子枫与秋决明面面相觑,都觉得李靖与以往相见时大不相同。谢子枫悄声问李怡道:“大小姐,你爹爹怎么跟以往不太一样了?”李怡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爹爹一听金掌柜说你们去了法源寺,立马命我与刘师姐上山找你们。若不是我爹爹,你们两个早就死在山上了!”谢子枫求饶道:“大小姐,小人说错话了。”腆着脸道:“大小姐,几日不见,你好像清瘦了。”李怡心里一甜,本想夸谢子枫几句,谁知谢子枫的眼睛却落在自己的前胸上,顿时怒火中烧,道:“小色胚!刘师姐,我们走,不要理他了。”扯着刘瑾恬便走。刘瑾恬面色赤红,叫道:“男女授受不亲,师妹你快放开我!”李怡道:“师姐,你还遮掩什么啊?这两个色胚早就看出你是女子了,是不是啊?哼!”
谢子枫也不阻拦,等她二人出门走远后,神色凝重,低声道:“决明兄,金掌柜的身份的确有些蹊跷。”秋决明点头道:“在下看他临死前似有话说,可是未及开口,就被李叔一剑毙命。”谢子枫指着地上的算珠道:“你看地上摆着的可是一个卐字?这是佛宗专用记号,非佛门弟子不能轻用。此外,他方才浑身金光明灭,应该是不灭金身。”秋决明神色凝重,说道:“李叔的道术居然可以击破不灭金身,真是匪夷所思。”起身将佛珠打乱,道:“此事暂且放下。我等如今要加倍小心,一言一行都要仔细。”谢子枫惊疑道:“你还在怀疑李伯伯?”秋决明道:“值此非常时刻,谁都不可尽信。但愿在下的猜想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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