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决明恨声道:“鬼金羊!我齐墨与你到底有何冤仇,为何如此步步紧逼!”柳棋接着说道:“秦长老也是这么说的,他老人家道术精奇,一下子就把那群贼人都打退了。可是那个领头的十分厉害,他说,‘秦风,你就不想知道其他墨门弟子的下落吗?’秦长老道,‘老朽只需捉住你,自然不怕你不说。’那领头的哈哈笑道,‘秦风,你我旗鼓相当,你怕是不能奈我何!’说着便向秦长老攻去。他手执一根烧火棍,煞是厉害,秦长老且战且退,被他逼出了这间屋子。”
谢子枫问道:“那后来呢?秦长老有没有回来?你们又是如何躲到地窖里的?”柳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秦长老和那个领头的出去之后,剩下的蒙面贼人也追了出去。我们几个师兄弟想办法挣脱了绳索,几个年长的师兄出去寻找秦长老了。我因为年纪最小,道术最差,被师兄们留在这里。明天因为不是墨门弟子,也被师兄们留了下来。他们让我们两个藏在地窖里面,用箱子把地窖入口遮了起来,还在上面刻上了我们墨门的印记,说是方便寻找。地窖里又冷又黑,我和明天担心秦长老和师兄们的安危,但是又怕被蒙面贼人发现,所以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少宗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决明心头一沉。他勉强笑道:“外面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你和明天继续藏起来吧。在下这就去助秦长老一臂之力。”明天道:“我也陪你们去。”秋决明道:“你不是我齐墨门人,不必参与进来。”明天略有委屈地说道:“秦爷爷对我很好,我很担心他。”却听刘瑾恬喝道:“叫你别去就别去,留在这里保护好柳棋。”说着提剑倒踏出门。秋决明点了点头,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柳棋摇摇头,道:“听声音似乎是往北去了。但是屋子光线太暗,我并没有看清楚。”
好生安抚了柳棋和明天,众人退出房来低声商量,决定按着柳棋所指,先向北追查。前面说过,溪谷镇东西狭长,南北却不过几条街巷。众人很快就摸出了溪谷镇,来到溪水旁边。溪水两岸已被大雪点缀得一片银白,谢子枫指着对岸的密林道:“你们看,秦长老和那蒙面人会不会就在密林里?”秋决明低头查看脚印,然而大雪骤降,所有痕迹都因之而散乱。他咬了咬牙,说道:“前途多险阻,吾且徐行之。走!”带着众人往溪水对岸的密林而行。
离密林近了,空气中隐约传来血腥之气。众人心神为之一紧,紧紧地靠在一起前进。这时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墨门弟子和蒙面人的尸身,他们或交缠在一起,或保持厮斗的姿势,场面触目惊心。秋决明双拳发出“咯咯”的响声,骨节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青白。他双目微赤,呼吸粗重,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其他人见了这一地的尸身,也是心情沉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往密林里行了一段,渐渐地没了墨门弟子的尸身,却多了蒙面人的。众人心道这必是秦长老所为,然而前面一丝声响也无,众人心中是愈发忐忑不安起来。绕过一颗大槐树后,众人赫然发现前面的空旷地上躺了一地的尸首。这些尸首中央是一辆混杂着血与雪的古老轭车,拉车的两匹马双目无光,垂首不鸣,分明是两匹木马。秋决明识得此车正是秦长老新造的轩辕车,急忙奔上前去,发现车上空无一人,并没有见到秦长老。他心中稍稍一安,这时却听谢子枫轻呼道:“决明兄,小木鸟又有反应了!”只见那只臃肿的木鸟又一次从谢子枫的胸前飞出,朝着镇内飞去。秋决明怒喝一声:“追!”当先往溪谷镇追去。
秋决明顾不得隐匿行踪,使出了墨门的千机变,行动如风驰电掣一般。谢子枫等人不敢落后,纷纷使出自己拿手的步法紧随其后。这次众人终于追上了小木鸟的步伐,眼见着它又钻进了柳棋和明天的藏身之处。秋决明一步迈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串串血迹。再抬眼时,却见秦长老斜靠着一个箱子,神色极为萎靡。柳棋和明天凑在他的身旁不住的说话,柳棋眼角扫到了秋决明,大声泣道:“少宗主,秦长老他,他……”秋决明神色大变,急忙飞身上前,捏住秦长老的手腕为他把脉,眼睛却已经看到了他肋下的巨大伤口。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秦长老的脉搏,心也随着脉搏的跳动一丝一丝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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