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还有不少,一百多个,但下面托着纱布,衙役上前抓住纱布,一下子就“没收”了。又有一个衙役走到宋九面前说道:“九郎,府尹有请。”
赵匡义说押,当真押啊,听赵匡义说话语气,也不能真押。连这点察颜观se的本领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当开封府的衙役?宋九抬头看了看赵匡义,呵呵一乐。权谋术,玩心眼,赵匡义能pk掉一百个宋九。但宋九也不傻,迁坟闹得厉害,宋九多少听说了一些。他还刻意问过大姐,显德迁坟修东京外城墙,那个宋九已出世,才几岁。大姐已经嫁人了,那个宋九记不得能理解,大姐一定能记得。一问才知道比赵匡义讲的还要夸张,都有老百姓殴打衙役的,最后朝廷出动了禁军。
以彼观此,赵匡义想来也不大好受,看到自己在做广告,能高兴吗?
宋九也不怕,这时赵匡义xing格略有些yin骛,但在未转变成化学大师之前,还算是一个好府尹,能力出众,会拢人心,不会真拿自己怎样。
笑嘻嘻地走过去,忽然听到一个nai气nai气的说话声:“大母,我好想吃。”
宋九转过头,看到路边一个老妇带着两个小孩子,面前放着一个陶碗,碗里面有几文钱。老妇五十多岁,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六七岁,小的女孩只有三四岁,说话的是女孩子。宋九朝他们看,小孩子又说:“爹爹,我要吃。”
喊宋九爹爹。
老妇一把将小孩子的嘴捂上。
玉苹道:“好可怜。”
宋九从衙役手中抢过几个大面包,京城有乞丐,不多,不过今年河中受了旱灾,宋朝开国时两税并不重,根据地的优劣十税一,二十税一,苛吏也不多,属于一种轻徭薄敛式的税务,但产量太低了,一旦有天灾**,许多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出外就食。朝廷似乎也派人赈灾救济,免税,但还有一些乞丐流亡他乡,包括京城。
不知是不是河中的灾民,将面包拿到老妇面前问:“媪媪,孩子他父母呢?”
“死了,”老妇木然地答道。
“吃吧,吃吧,”宋九将面包递给两个孩子,又从衙役手中抢来几个面包,递给老妇。
仅是一个小动作。
赵匡义看到后心忽然软下去,不管怎么说,宋九虽xing子顽劣不化,就象那只无法无天的孙猴子,但一颗心不恶。他也踱到老妇面前,问:“你是哪里人?”
“使君,我是沁州人氏。”
“沁州人氏?”赵匡义眉毛蹙了起来,答案也出忽宋九意料,沁州属于宋汉边境,今年也被旱灾波及,河中百姓过得苦,北汉那边会更苦。当然,孩子父母死了也比较容易理解了,宋汉打来打去,北汉许多劳力一起战死,到处都是孤儿寡母,一有灾,母亲饿死,作为祖母只好象宋朝逃亡。赵匡义又走了几步,说道:“宋九。”
“在。”
“这孩子喊你爹爹……”
一群衙役提着面包个个大乐。
宋九只好干咳,赵匡义一本正经说道:“也算你们有缘,你家中又没有仆人,让老妇到你家做仆役,替你打扫,没有太大问题吧?”
宋九为难。
玉苹拉着宋九衣角,道:“九郎,你就收下他们吧。”
宋九点头。
赵匡义又对衙役说道:“你们一人留一个,余下的全部散给穷人家的孩子。”
这小子心贼黑,说不定以后就能真售五百钱一千文钱一个,穷人家孩子那有口福吃到。衙役下去发面包,赵匡义问:“你自己胡闹,为何带着学子胡闹?”
“二大王,没有胡闹。”
“还没有!”
“二大王,微臣打一个比喻,当初我租御街两边百姓墙壁悬画,诸衙内笑话我钱多人傻,实际微臣并不傻,大家不明白它的价值,何止一年一百缗钱,一年租金一千缗钱也值得了。”
赵匡义仍不明白何为广告,不过这个派发面包,那个悬画,xing质都差不多。对此他不做评价。
“再打一个比喻,比如燕博士与张博士为人方正,算是一个君子,然而让他们到地方担任官员或者长吏,又会是如何?我朝草创,制度不严密,就是不草创,制度也不能森严,越多越容易寻漏洞,为贪官苛吏用来鱼肉百姓,因此不仅需要官吏德cao,还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些学子臣不知道朝廷会如何用,但肯定会用一部分人,以后还会陆续地用,臣立师规,是树德育人,臣带他们看火药爆炸场面,是让他们亲身感受知识的强大,能用功学习,臣带他们来宣传面包,是让他们学会变通。这样,他们以后才是一个有道德,有能力的长吏。”
不能说宋九说得不对,只是这时代人们难以理解,读书,就是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