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生勇恨恨盯着柳俊,终究还是不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估计多半还是“程局长”的招牌管用。
曹生勇又是打牌又是泡妞,貌似对方还不是什么“好妞”,怕的就是治安大队的人,随便给他派个罪名,抓进去拘留个十天半月,绝非难事。若我再狠点,叫人在拘留所里好好招呼他两回,估计他出来走路都不利索。
“我怎么啦?跟你明说吧,少兰姐要跟你离婚,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不为别的,就为你不争气!今天我就是给她撑腰来了。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给我听听!只要合理,我都可以满足你。”
柳俊依旧微笑着说道,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却也是好手段。对付曹生勇这种无赖,不把出点手段不行。
“你……你是她什么人啊?”
曹生勇忍耐不住,终于嚷了起来。
柳俊顿时沉下脸,将装出来的笑容全都收回去了。柳俊最恨的就是这句话。这是摆明在讥讽他和巧儿的关系上不得台盘!要不是考虑到胜之不武,早已经出手教训他了。
若论身手,眼下两个曹生勇都不够柳俊打的!
“小俊?你在楼上吗?哈哈,可想死我了!”
正说着,程新建粗豪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随即大踏步上楼来了,听声音,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上楼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非但程新建,魁梧壮实的肖剑也来了,最后一位从楼梯拐角处探出头来,嘻皮笑脸,贼腻兮兮,可不是方奎分队长么?
一个电话过去,他们三位就联袂而至,这份情意,也自令柳俊感动。
程新建三人一到,曹生勇顿时焉巴了,垂下头,身子微微有些抖。
“怎么,公安局不用上班的吗?你们三位一齐旷工?”
柳俊笑着起身,和三人一一握手,轮到方奎,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手底下没把握好力度,方队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好小子,都当了队长,也不请我喝几杯?”
“请请请,马上就走,秋水饭店好好搞一个,不醉不休!”
方奎笑得嘴都裂了。虽说只是管几个联防队员的“分队长”,一声方队听在耳朵里可着实舒坦。
“呵呵,现在不行,得先处理个事!”
柳俊朝曹生勇嗱嗱嘴。
程新建脸se就板下来,粗门大嗓叫道:“什么事?这混账得罪俊少了?咦,这不是……”说着就拿眼睛直瞟梁少兰。程新建以前经常来巧巧面包屋,倒见过曹生勇两回,知道他是梁少兰的男人。
曹生勇那张脸,实在太招牌了些,见过一次就再难忘记!
“是这样的,这位曹大哥,昨晚上在莉莉那里过夜来着,呵呵……”
柳俊笑着说道。
“莉莉?老街那个sao货?”
程新建这管治安的副局长果然不白给,老街的“sao货”都在脑子里装着呢,一张嘴就叫了出来。
柳俊点点头,给他使个眼se。
他们彼此之间,实在太熟悉了,只是一个眼神,程新建对柳俊的意思便即了然于胸。
“砰!”
程新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这还了得?莉莉可是暗娼!你小子这是piao娼啊,没说的,抓起来拘留半个月!”
方奎就捋起袖子准备上前铐人。
“这个事情,要好好查一下,看看他还有什么劣迹,够不够严打的份!”
一贯沉默寡言的肖剑也凑趣,加上一句狠的。这个时候,严打的风chao可还未曾完全过去。
“听说他还经常和一帮子赌棍在一起打牌赌博!算是聚赌吧?”
柳俊笑着又扔了块石头。
方奎将铐子亮了出来,上前拧住了曹生勇的胳膊。
“冤……冤枉啊,程局长……”
曹生勇吓得尖叫起来,若不是背靠墙壁,说不定已经出溜下去了。这可不是玩的,夫妻吵架竟然搞出个“piao娼聚赌”的罪名来,适逢严打,判个三五年都有可能。
“我……我和莉莉是自愿的,她……她都怀了我的孩子……”
“啊?”
梁少兰尖叫一声,往后便倒。
还好柳衙内手快,靠得又近,一把搂住了,不然摔得不轻。只见梁少兰脸se惨白,估计气得厉害,一时间急火攻心,有了晕厥的征兆。
当下手忙脚乱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让她趴在桌子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尽可以摊开来谈了。
“方奎……”
柳俊叫了一声,方奎扭头看了看柳俊,柳俊摇摇头,方奎便收起手铐,放开了曹生勇。
“曹生勇,我看也没啥好说的了,既然莉莉都怀了你的小孩,你和少兰姐,只有离婚了。不然,还要再加一条重婚的罪名,估计够判你小子好几年了。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三名jing察虎视眈眈,自己又亲口承认了和“莉莉”的私情,饶是曹生勇jingjian似鬼,这时也是慌了手脚,怔怔半晌,可怜巴巴地望着梁少兰。
“少兰,你……你再原谅我一次……”
梁少兰脸se苍白,浑身发抖,厌恶地扭过头,正眼都不想再瞧他一下。
曹生勇又怔愣一阵,走过来端起柳衙内的茶杯一饮而尽,长长吸了口气,倒是不再发抖:“好吧,离就离,不过,这面包屋我要分一半。”
梁巧说的竟是真的!就没见过一个人这么无耻的。
柳俊冷冷望着他,冷冷笑了笑,都懒得说话。料必他也知道,这面包屋压根就不是梁少兰的,经营者的名字写着“梁巧”呢。他这不过是狮子大开口罢了,先漫天要价,看你们怎么坐地还钱!但柳俊这种冷冷的态度让他受不了。
“好,好吧,面包屋我不要了,但是家里的存款,我要分一半,毛毛也要归我……”
这个要求倒不算太过分,看来这小子早有准备,还研究过《婚姻法》来着!
柳俊瞧了梁少兰一眼,意思是要她自己拿主意。具体到分家的细节,倒不好插手。
“毛毛是我生的,凭什么归你?”
梁少兰叫嚷道。
这个意思就是说,存款分他一半,梁少兰同意了。
这就好办了,柳俊压根不想在小钱上斤斤计较,当即代梁少兰作主,说道:“夫妻共同财产,一人一半,也算合理。不过事情是你闹出来的,你要分一半没道理,四成!”
“我……小俊,没了面包屋这份工作,我以后没地方吃饭啊……”
曹生勇又使出一贯伎俩——装可怜。
唉,还是严玉成那句话,这人聪明尽自聪明,奈何“格局不够”!
“好吧,一半就一半,我还可以再给你加两千块,毕竟莉莉就要生孩子,也要花钱……毛毛就归少兰姐抚养了,也不用你再出抚养费。”
柳俊快刀斩乱麻,不想和曹生勇过多纠缠,钱财上面让点步没啥,省得不明内情的人指责柳衙内仗势欺人。曹生勇虽然手脚健全,不是残疾人士。可是一张麻脸,有时也能博得别人同情呢。
听柳俊一开口就是两千块,曹生勇喜出望外,当即连连点头,好似松了口气。瞧这情形,他和梁少兰在一起生活,压力也是不小。反倒和莉莉那种女人一起过了,能找回一点男人的尊严。
这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也有点出乎柳俊的意料。原以为要费番手脚呢,曹生勇这人,着实难缠得紧。
柳俊怕曹生勇反悔,又出幺蛾子,当下趁热打铁,亲自执笔,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叫他夫妻俩签了字,然后和程新建等人一道陪同,去了民政局,谁知又生出一番意外。却原来他俩根本就没领结婚证,属于事实婚姻。不过当时事实婚姻也受法律保护,不像后世不认账。
说不得,只好先办了结婚证,再办离婚证。
待得梁巧抱了毛毛回到店里,这婚居然已经离了,宛如做梦似的,愣怔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