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孙有道的案子,八成有救。”
送走金富昌和阿佳,柳俊对老爸说道,神态轻松。
柳晋才点点头。显然他也是想到了那块劳力士金表可能有假。
“这个事情,你自己去cao作,不必跟我细说。”
柳晋才这也是学严玉成的了,“难得糊涂”。
照组织原则来说,儿子干涉纪委的调查,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奈何柳俊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大学生,暂时还不归“组织”管辖。柳晋才便也开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官场上,太飞扬跋扈固然不妥,但太囿于规则显然也是行不通的。如何在这中间取得一个合适的度,就很考较各人的智慧了。
正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我明天,要去省城一趟,顺路把你三姐和菲菲带到学校去。”
柳晋才说道。
柳俊诧道:“去省城?”
“对,请社科院和宁清大学的几位专家,再来宝州调研。上次的专家路线,搞了两年多时间,效果显著。你严伯伯的意思,是想再请这些专家们来给宝州出谋划策,修正一下不足之处,提出新的发展方向。”
“这个主意好,不过……”
“不过什么?”
“严伯伯自己为什么不去?上回那些专家就是他接待的,他去不是更熟门熟路?”柳俊想了想,又说道:“是不是严伯伯的懒病又发作了?”
柳晋才灿然一笑:“小孩子家,嘴下积德,你严伯伯对你可是非常好的。”
柳俊也笑了:“照说他是市长,亲自登门去请人家,更有面子嘛。”
“那些专家都是些实诚人,不讲究这些门面功夫。再说,廖省长的秘书下午打了电话来,说廖省长明天下午三点要和我谈话。”
柳晋才很随意地说道。
柳俊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廖省长召见?”
柳晋才点点头,淡淡道:“别那么大惊小怪,就是想问问我国营企业破产重组的大致思路。”
柳晋才稳了一下神,依旧难以抑制兴奋情绪,急急说道:“廖省长知道这回事了?”
柳晋才笑道:“上个月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了,那篇文章已经发出去了,省报头版头条,加了编者按。”
这个事情,柳晋才上个月下旬确实是和柳俊说起过的。如今周先生做着省委宣传部长,柳晋才的文章只要够分量,上个省报的头版头条再加个编者按,都只是等闲之事。
身为省长,本省的党报,廖庆开是必定要看的,看到柳晋才这篇文章不足为奇,奇的是他这么快便做出了反应,不等假期结束,便急匆匆要秘书打电话通知柳晋才去省里当面汇报。
瞧来柳晋才这篇文章着实搔到了廖庆开的痒处,不然不会这么急迫。
对于柳晋才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向廖庆开汇报工作,谈的还是事关全局的大问题,应对好了,所获必定匪浅。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要赶路呢。要不,我和你一道去?”
柳晋才想了一下,说道:“算了,孙有道那个事情,也不能耽搁了。”
“明白。”
柳晋才听了我的劝,破例早早上床休息,阮碧秀大为惊喜,以为树上结出了西瓜。细细一问,才知道是廖省长明ri召见,惊喜之余又很是不满——这样的大事,不和自己说,巴巴的等儿子回来才说。
所幸得宠的是自己的儿子,尚能忍受。
柳晋才一离开客厅,柳俊立即便将电话拨给了汪文凯。
“文凯局长,你好,我是小俊,要辛苦你一下,连夜去见孙有道……对,你就这样跟他说……”
……次ri一早,严菲听说柳俊不和她一道去大宁市,顿时大为不满,小嘴撅得老高。
柳俊只得安慰道:“过两天我就去宁清大学,帮你们把房子的事情搞好再去南方市。”
许是见了人多,小菲菲也很是无奈,撅着嘴巴进了桑塔纳,赌气不理柳俊。但是桑塔纳开动之后,又忍不住回头张望。
柳俊又是好笑又是甜蜜,朝她扬了扬手。
送走柳晋才一行没多久,王博超急匆匆来找柳俊。
见他神情有异,柳俊便心里一惊,问道:“师兄,出什么事了?”
“小俊,汪局长一早被市纪委刘文举书记叫去了。”
柳俊吃了一惊,问道:“刘文举?什么事情知道吗?”
王博超左右四顾无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汪局长说,可能他去见孙有道的事情被刘文举知道了。他出门的时候,叫我赶紧来找你。”
柳俊想了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王博超便即匆匆离去。柳俊一刻也不曾停留,直接走到了严玉成办公室。严玉成的秘书也是识得柳俊的,知道他是严市长的“乘龙快婿”,当即笑眯眯地起身接待。
“钟处长,我有点事想要向严市长汇报,麻烦你通报一下。”
国务院虽然已经批准宝州地区改为宝州市,但办公大楼前面的招牌写的还是“宝州地区行政公署”,要到十一月份才统一改过来。
不过大家无论公私场合,都已经改了口,不称专员称市长。
严玉成的这位秘书姓钟,为人也很沉稳,不过不是向阳县出来的人,柳俊对他不摸底,到了宝州市之后,柳俊行事低调许多,也没有刻意将他拉进自己的小圈子,因而依足了官场的规矩,叫他钟处长。
其实严玉成任专员(市长)的时间不算太长,钟秘书暂时还是正科级干部。但一般来说,作为市委市zheng fu一把手的秘书,只要不犯错误,得到领导信任,熬个三五年之后,通常都能外放个副处级实职。
“小俊快别这么叫,你这样叫就见外了,要是愿意的话,叫我一声钟哥吧。”
钟处长微微露出责怪的神情,程度恰到好处,显得亲热而不**份。
柳俊在心里微微一点头,看来也是个懂事的人。
“好的,钟哥。”
柳俊从善如流,笑着叫了一声。
钟秘书便笑容满面,说道:“你略等一下,我去通报。”
话音未落,严玉成已经在里头发话了:“小钟,叫他进来。”
却原来严玉成办公室此刻没有客人,门是虚掩的,外间的谈话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