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诺逻接到柯赞热的信后,再次骂了几声蠢猪。不是说柯赞热驻扎鄯县城城蠢,就是在信上,柯赞热也没有说鄯县城现在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建筑物,悉诺逻更不会能恰会算。
他说的蠢是柯赞热的损耗,以这么大的损耗夺下一座空城不值得。如果按照他这样打下去,夺下河鄯廓三州,**个县城,还有三座更难产的州城,什么没有捞得,兵力折损了一大半,这个战争发动得有何意义。况且明明知道唐朝与王画决战将要爆发。
根本就没有听柯赞热的,他想玩给他玩,看他最后玩剩下来多少士兵。连一封信也没有回。
没有回信不代表着他不关注,毕竟柯赞热这样一打,有可能牵扯了王画大部分军力。甚至他现在都后悔了,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将军队驻扎在葫芦岭不动,这样一来,王画有可能对自己放松,反而会让自己有机可乘。
但他还是派了五九个斥候到鄯县打探。
天还没亮,斥候回来了,只回来了两个,其他几个落在搜捕的血营战士手里。
见到悉诺逻,两个斥候连声叫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悉诺逻有些奇怪。
虽然因为吐蕃的任命,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也没有看起柯赞热的指挥能力。可是柯赞热毕竟手上也有**万人,他能力稍差一点,也不真正是吃干饭的。
如果王画将所有兵力集中起来,还能有大事发生,但是血营现在北边分兵防御突厥人,东北分兵抗御常元楷的军队,东边分兵抗拒宗楚客的军队,西边分兵抗拒郭元振的军队。
血营号称十三万多人,可在悉诺逻眼里,却清楚地知道,那五万民兵上不了台面,有可能对付唐朝薄弱军队差不多,对付唐朝正规军队估计都很难,更不用说对付吐蕃的军队。能拿出手的只有那七军四旅八万来人。
现在河州廓州不可能不留下军队应付自己,会能有多少大军对付柯赞热?这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两个斥候结结巴巴地将情况一说,他们离鄯县的县城还很远,不然同样也落在血营手中。看得不真切,不过城北门几万军队投降,城中起火,他们还是看到的。也看到大约有一万多人杀了出去,可是血营已经派出军队追赶了。三个卫星城发生的事,他们不知道了。可是悉诺逻却算到既然王画设下这个狠毒的埋伏,不可能就这样放走这一万人士兵的。
听完后,他眼睛珠子都快翻出来了。这是多少士兵?九万大军。
就这么没有了!
而且这一次出事,他同样笑不出来,虽然证明了吐蕃国内某些人的愚蠢,可有这支军队与没有这支军队效果是两样的。
有了这支军队侧应,血营就会分兵,这样他就有了机会。没有了这支军队侧应,他只好单干了。一单干,他心中一点底儿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外面士兵又进来禀报,说在可蓝关上看到王画。
王画来到了可蓝关?按理说昨天晚上的大战,王画有可能亲自指挥才对,怎么跑到可蓝关?
他狐疑不解地走出营帐,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可蓝关前,城头上依然象往常一样,有许多士兵在巡逻当值。中间却有一个穿着儒衫的青年人,只是这件儒衫翻起高高的领子,如果不是手下眼尖,王画又亲自去过一次积石山,有可能都不会认出是王画。
他来可蓝关做什么?
悉诺逻心中越想越怀疑,随后就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王画会放弃某些局部地区,集中所有兵力攻打一点。不然四面开花,王画的兵力不够。正好柯赞热冲动,先出动军队。而且攻打吐蕃能正名,他自己在与吐蕃拼死拼活,朝廷抽后梯子,就象他在奏折上所写的那样,然后集中兵力再对付宗楚客,将危机一个个化解。
如果原来悉诺逻还不在意,但现在柯赞热的九万军队别指望了。只剩下自己的九万大军,悉诺逻心中也没有胜算。
王画出现在可蓝关,分明是歼灭了柯赞热军队,将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回到营中越想越可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想了半天,立即下令,拨转方向,退回葫芦岭,严密待防。呆在可蓝关下,前面有可蓝关之关险,两侧皆是河州廓州的地盘,太危险了。
王画看到大军撤退,稍松了一口气,他故意在可蓝关现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只狐狸,太狡猾了,有些让人头痛。
鄯县战役结束,然而才是一个开始。悉诺逻这支军队驻扎在可蓝关前,直逼河州、廓州,就象一把尖刀插在胸口上。虽然说用空间换时间,不能两州所有地盘全部丢掉不管吧。那么只能分出大军驻防。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现在退回葫芦岭,危险度减低了一点。不过还是一只狐狸,驻扎在葫芦岭,同样很让人难受。整个战局更是象一头迷雾一样,并没有因为柯赞热的大败,降低多少。
郭元振兵出凉州了,事实他也没有办法,朝廷派了太监候德海担任监军使,亲自监督老郭。老郭只好发出九万军队。本来只想发出四五万人做个过场,然而候德海立即指出他图谋不诡,然后说出他能抽调多少多少士兵出来。
郭元振无可奈何,只好再次征召两万人。
九万大军到了会州城下,没有遇到阻抗,这也是提前商议好的,唱戏,但到了会州城前,这就是王画的底线了。
郭无振将会州围了起来,但没有攻城。倒是派人劝降薛嵩,可是薛嵩没有听他的。
候德海要攻城,这一回,老郭发怒了。你懂不懂军事,要么,我将军队交给你指挥如何?
现在吐蕃人都动了手,为什么不让他们先打起来,消耗消耗军力?
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朝廷怎么派你来做监军使的。
老郭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这一发威,这个太监不敢吭声了。
但老郭写了一封信给王画。我只能唱半个月的戏,如果你半个月还不将局面明朗化,我只好真攻城了。
王画也没有生气。半个月时间很微妙,如果王画不在半个月内搞掂,八州春耕将误去一半。这一次与去年不一样,大家没有抓破脸皮,各大家族与自己联手,运了许多粮食,但现在抓破了脸皮,就是一百家家族联手,也不可能将粮食运到渭庆泾三州。而且再拖几天,连夏收都耽搁了。到时候就是朝廷收兵不打,到了秋后,自己同样日子不好过。
但王画苦笑了一下,半个月时间,象这样的战役,历史并不少见,可半个月时间搞掂过有几次?
老郭分明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就在这时候,朝廷又下圣旨来了。
圣旨上命王画为户部尚书,同时任命了其他血营各个重要将领的职务,官职还不低,但立即赴京授命。
王画笑了一下,什么时候朝廷也会用大义压人了?不用说,这又是韦氏的主意。
他看着这个太监,笑道:“这位内侍,如果我按圣旨去办,请问我们这一行人,能在京城中活几天?”
太监嗫嚅着。本来他想说,你有两道免死金牌,不过话到了喉咙嗓子里面又噎了回去。王画两道免死金牌,一道是李显下的,一道是武则天下的,可那天洛阳的晚上,并没有看到朝廷有免死王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