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不得不低下他那颗高贵了脑袋,下令撤兵。
不过也要给朝廷一个交待,反正皇上也不在前线,继续欺骗,写了奏折,说血营二三十万大军垂压而来,臣撤到临州继续防守。不过希望朝廷增兵。
但这篇奏折并没有递到朝廷,而是落到血营手中,更加成了宗楚客的羞辱。
这时,朝廷不知道他的情况,也要商议。无论宗楚客怎么解释,朝中的大臣都意识到前方的情况不是那么美妙。要换帅了。可换谁?听到朝廷的议论,老唐吓得一机灵,本来岁数高了,病魔缠身,这一回病情更重了。
事实有许多大臣在打老唐主意。在宗楚客报捷时,老唐就象看到一样,连如何败的都分析出来。但老唐八十多岁了,病倒在床情有可愿。于是想到了另一个人,张仁愿。
原来还考虑到他与王画有可能眉来眼去,可现在确实找不到能与王画抗衡的大将,还有一个人,薛讷,可惜离京城太远,就是不考虑他那个侄子,调来也同样来不及。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张仁愿骑马时,马儿突然受惊,将张仁愿冲撞到了地上,跌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面面相觑,太巧了吧。这是老张有意还是无意的?
当然是有意的,如果是原来,他在八州四面重敌压迫之下,无论王画怎么勇敢,还有把握战上一战。现在收拾宗楚客的烂摊子?不要说自己,就是孙子在世,也未必会如愿以偿。顶多能将十几万大军带回来,那就不错了。老张都算好了,不要说战,就是将这十几万军队撤回来,都比爬昆仑山还要困难。
而且战到现在,朝廷损失这么严重。谁敢说撤军?
就是宫中那个女人不乐意,知道自己是有意不愿意领兵,也比前往兰州送死强。
张仁愿不愿意前去,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魏元忠,闲居在长安。原来是没有人想到他的,王画与那一个好?大宋老魏,这三个人是铁哥们。但想不到其他有本事的人,只好试试,用了快马询问老魏,才知道老魏也病了。他可是真正生病了。毕竟上了年龄,如果不是王画帮助,他想这样病死,都没有资格。
正在朝廷头痛的时候,坏消息终于接二连三而来。
先是曹岑大败的消息传来,虽然常元楷兵临盐州城下,同样损失惨重,攻下盐州城似乎是痴心妄想。然而这不是最坏的消息,默啜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撕毁了当初的协议,兵发丰州六胡州。
现在的丰州与六胡州,到哪里有兵力组织起来反抗?立即下令常元楷撤兵,用八百里加急还嫌速度不够,最好用两千里加急。常元楷这一撤兵,默啜的变脸,宗楚客的进退维谷,连李显也知道,对付血营这次计划失败了。
而且连适合的统帅都找不到,只好下令宗楚客将大军撤回临州,免得让王画再次包了饺子。
然而消息没有送到宗楚客手中时,再次传来一个消息,让李显差一点从龙椅上跌倒在地。
临州,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
但它的战略位置很重要,不但是兰州的南大门,也是控扼陇蜀的战略要地。姜维伐魏,正是因为魏人据临州,使姜维不能得志。后来王韶安抚熙河,也是以临州与洮河流域为必争之地。
为什么大战来临之前,王画对此处如些慎重,也正是这个道理。可惜这把尖刀放在宗楚客手里,他却用来削苹果了。当然,如果宗楚客利用好临州,王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但这次战役将会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以及风险。
此时临州城中,百姓脸上有些慌乱,前方失败的消息同样也传了回来。
但在这片惶恐不安中,商贸却更加繁荣起来。
这么多士兵需要的供给,还有因为战事来临,商道隔阻,大量胡商屯积在临州城中,给临州带来了畸形的繁荣。然而仔细注意,有少数一些人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一家酒楼上,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坐在一间雅间里面。
实际上临州州城并不大,只有三四千居民。不过因为在丝绸之路上,商业却十分兴盛。
他前面坐着两个卖唱女,梳着整齐的头发,正在唱着苏味道最著名的一首诗《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本来歌女最喜欢唱的还是王画那种新词,朗朗上口,也比较好唱。不过自从王画到了鄯州后,再也没有歌女敢传唱王画的诗词。
这个中年人正在合着拍子,听得摇头晃脑。
现在也没有流行歌曲,就是一首首诗,反复地唱,比如火,火树,火树银花,银花,火树银花合,合。一首小诗也能让歌女吟唱很久。
这时候一个青年走进这个雅间,背着歌女拿出一样东西,让这个中年人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立即让歌女退下去。
他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我就是庆州全真教的分坛主张跃言,请问阁下是?”
“我是张孝嵩。”
说完了两人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张孝嵩成名已久,特别是西北极地一行,在民间中成为一个神话,张跃言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就是张孝嵩。
同样张孝嵩也十分好奇,王画的全真教就是一个迷雾,除了少数几个人,就连朱仝都有可能不知道真正的真相。其中七大分坛主更是神秘莫测。当然他也不好询问,你是做什么的?手下到底有多少教民?王画怎么让你担任这个分坛的坛主的?
其实张跃言论与血营还有一些牵连,他的弟弟是血营战士,战死在羊肠岭。但他的家属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抚恤,他自己反而吃了官司。还是王画将他保举出来的。后来王画想到成立一个宗教,于是想到了张跃言。
其实教派里主要骨干大多数与血营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除了血营,王画也没有其他很好的人选。但正因为这种关系,才保证了他们的忠贞。全真教的发展才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张孝嵩心中略略有些感动。王画让他与这个张坛主见面,这也是一种信任。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临州是什么样的情况?”
“临州是我去年年末亲自来临州主持教务的。但有点惭愧,只有一半百姓信仰我们的教派,而且一旦起事,虽然我们暗中做了一些工作,散发了一些舆论,不过到时候估计顶多有一半教民参与,就算乐观了。”
“这个营督有了心理准备,你在这么短时间,做到这地步,算是很好了。我们的住所有没有安排好?”
“张将军带了多少手下过来?”
“我带了五千人,不过只有五百人进了城。”
临州只有这么大,一旦五千人进城,无论怎么伪装,不怀疑才怪。因此只带了五百人,这就需要张跃言的配合。然后才能夺下城池,放潜在城外的地字师士兵入城。
但就是五百人,如果不安排好,呆在城里面也十分扎眼。
“如果是五百人,问题也不大,我准备了十几处房屋,但为了不引注意,必须要分开来住。而且营督运来的兵器,我也安排好了,到时候张将军需要,我立即将它们拿出来。”
张孝嵩同样抱以理解。
两个人谈妥后,张孝嵩从窗户上伸出了手势,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正在宗楚客准备起营的时候,五百名地字师士兵,扮成了各种身份,先后混进了临州城,被张跃言安排到临州城各处。然后张跃言开始忙碌起来。
夜开始深了。
忽然临州城城墙上传来一片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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