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炸开了,但是郭无振立即发现一个很蛋痛的问题。本来用车阵效果很好,再配合长弓,简直是扼杀这种险关险城的杀手。炸药也是好的,不然这个城门没有那么容易炸开。
但这两者配合不好,明明炸开了城门,但因为车阵死死阻住了山道,下面的骑兵不能迅速冲上去,失去了夺城的最佳时机。
要么将车阵的铁索松开,这必须让山道上的士兵退下来,不然前面一松,后面车阵因为地势的误差,加上石头的重量,一下子横过来,前面阻住的石头就象下雨一样落下来,会给士兵带来很大的误伤。
等到将这个七七八八的事情做完了,人家吐蕃也不是傻子,用石头泥包早就将城门重新堵上。
事实上吐蕃人已经开始在堵城门了,虽然在长弓射出的利箭之下,死伤惨重。可比让血营冲进城来强。
郭元振看得有些着急,他问道:“萧将军,为什么刚才不多派一些士兵上去?”
既然准备炸城门了,刚才就应当多派一些士兵上去,借势在城门夺下一片阵脚,虽然会有死伤,但只要拖到骑兵冲上来,这个石城就意味着夺下来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失误。
“郭总管,我们这一次不是攻城,是逼城,夺不夺下来无所谓。没有必要多牺牲将士的生命。”
郭元振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他刚才看到旗号是天枢军与天矶军,还有天权军,但整个番号不对,天枢军是高昌那个凶小子率领的,天权军是被朝廷一直冷落的郭虔瓘率领的,天权军是让老薛家头痛的那个叛逆小子率领的。
但现在出现在这里,却是郭知运、王君绰与萧嵩。恐怕实际上来的是两个民兵师与天璇军,这是故意打乱旗号迷惑敌人的。真正的大戏有可能还有东方。
什么大戏,郭元振没有问,他又问道:“我打一个比喻,如果一心想攻下这个城池,你说用你们那种滑翔的东西,管不管用?”
“不好说,如果冷不丁地用一下,也许管用。但自从鄯县一战后,现在许多人对它很注目。只要在夜晚点燃火把,警示着天空,这个滑翔机就失去了效果。就是强攻,人在空中没有办法发力,在敌人注视下,将会成为活的箭靶子。这种攻城方法并不值得可行。再比如炸药,它的威力你也看到,很大,但不是想得那么大。炸开城门行,但只要在城门后面堵上厚实的泥袋,就失去了效果了。要么炸城墙,可炸城墙需要很多炸药,象长安洛阳的城墙就是用炸药也不要想。这种炸药还必须放在城基下面才能管用。象这种石山之城,怎么挖地道?但不是无解。”
“说说看?”郭元振想收复大非川,川南几个山上的吐蕃卫所,还有大非川上的几座城市,让他十分头痛,拿是能拿下来的,可要付出许多士兵生命。这个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因此,面对后辈,他也在同样虚心请教,达者为师嘛,谁让他对这些新式武器不熟悉的。
“郭总管,你看看山上。”
山上正在猛攻,不是士兵攻,是长弓在继续射击,同时投石机重新开动,石城里面不时地传出凄惨的嚎叫声。“这个时间火力已经将城头上的火力压制,只要派士兵乘机攻城,虽然付出牺牲,但攻克的难度与损耗,已经无限地下降了。这是大的城堡,象这样大的城堡并不多,如果再加上这种险恶的地形,整个吐蕃也没有几十座。至于小的卫所,投石机的杀伤范围都能将它全部掩盖起来。有可能不用攻克,里面的士兵就会主动投降。对付这些大的石城,想不付出一点牺牲拿下,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如果敌人准备充足,有大量的燃烧油,借着地势,从上往下倾倒,虽然士兵有可能逃下山去,但车阵却烧毁了。甚至有可能将周围的树木烧去,没有了转点,车阵就没有办法在山道上生根。或者提前将周围树木砍去,同样车阵也无法绞上山去。”
“是啊,那这种情况怎么办?”一说郭元振开始有些担心。
没有了车阵掩护,长弓兵就没有办法生根立足,连投石机都没有办法立足山道上,使关卡处于打击范围。
“也有办法。每一个山体都不可能是那么光滑的,比如突出的山岩,想找两个转点应当不是很困难。就是找不到,也可以用热气球在天空中放辣椒面石灰粉,当然也有化解的办法,戴上眼罩。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办法化解,比如付出一些士兵生命,在山上用火烧,然后用冷水浸,使石头酥软,再砸出一个洞眼,用炸药强行炸出凹凸的地方。说到底,没有无敌的存在,主要还是看指挥人的才干。再比如长弓,同样也有办法破解。”
“说说看,”在郭元振眼里,这个长弓简直是冷兵器的巅峰了,如何破解它?
“首先它制作简单,相信要不了多长,这个长弓很快就能普及。大家都用长弓,也谈不上长处。再说它本身就有缺点,需要士兵臂力强劲。就是血营中以体型强壮的蕃人士兵为主,而且还是经过挑选的,能正常使用长弓比例也不过一半人。这个不提,就是阵地战时,也可以制作一种特大方盾,减少它的杀伤力。而且使用长弓必须下马,因此运战中它处于不利的地位。可以用骑兵的速度与灵活性,减少它的命中率,而骑兵自己可以利用速度,增大对对方的杀伤。当然,如果利用得当,也可以利用地形,进行水攻与火攻。就是攻城战中,亦可以制作一种云梯,前面一种活动铁板,当靠上城墙时,云梯下面的士兵拉下来挡板,面对面了,长弓谈何杀伤力。总之,兵器再厉害,还是死的。只有人才是活的。”
“不错,不错,”郭元振赞道。
就象血营这几次大胜,这些新式武器起了重要的作用,可反过来说,武器虽然重要,可士兵的勇敢,王画以及一干将领的指挥,才是真正的重要因素。
他赞完后不由多看了萧嵩一眼。
也许他现在才明白王画让萧嵩在三人中间为主将的目的。
论资历,郭知运在血营中资历很深,王君绰一直呆在血营没有离开,而且这两个人无论个人武力或者指挥能力,皆是出类拨萃,甚至郭元振自己心中弄了一个唐朝名将榜,这两人足以能挤身将榜前十。
但从长远来说,萧嵩的前途十有**在他们二人之上。
因为智慧,就象孙膑残废了,照样打败魏国,照样击杀庞涓。“大总管,还有一条方法,比如现在,车阵前面有许多石头,虽然这种石城粗糙,可是厚实,但还有弱点,那就是并不是很高大。只要将这些石头堆在城墙下面,吐蕃人将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继续用滚石檑木防守,有可能要不了几天,石头就能直接堆到城头上。不用石头檑木,箭的距离也不够远,只能被动挨打。说到底,还是看你自己需要什么,根据你的需要做出选择。”
萧嵩的需要是逼城,所以不急着攻城,手一挥,上去几千士兵,将山腰上的士兵换了下来,同时借着车阵的缝隙,将车阵前面的石头搬到车阵后面,这是给车阵减压的,也正好做投石机的石弹。
当然这时候投石机与长弓打击很猛,这是保护这些士兵的。
夜晚来临了,血营依然借助着车阵,不时地发起零星的进攻。
到了第二天,再次大规模的石头与箭雨落在城头上或者城内,同时有士兵抱着炸药包,一包包搁在城门下那个洞口里面。然后点燃引信撤退。因为没有落在城基上,对城墙还是构成不了毁灭性的打击。当然如果这一包包炸药换成了塑三塑四,多半只一下子,这个城墙全部倒塌了。
但巨大的爆炸声,让城墙严重地晃动了几下,让卓基芒日在城头上吓了一跳,那几秒钟内,他以为城墙马上就要倒了。
如果悉诺逻在街亭之战任命上有些大意,但任用了卓基芒日倒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换作其他将领,早就带着手下逃走了。虽然卓基芒日从昨天到现在,一颗心总是挂在喉咙眼里,可是依然组织着士兵在做着抵抗。
这是积石山吐蕃人的大本营。别以为血营开始向积石山修城堡,只要占领着积石山,就可以随时居高临下将这一片地方重新夺回来。如果失去了这个地方,不是没有修城的地方。
但在这里修城是何等的艰难?
地方是有,虽然积石山大多数地方是悬崖峭壁,还有一些山峰常年积雪不化,可依然还有少量一些道路可供两边百姓来往,这些道路上都有一些适合修建城池的地方。但血营一旦占领了积石山,能让吐蕃人在眼皮底下修城么?积石山一失,积石山南边的党项人与吐谷浑人甚至东边的党项人与羌人,都有可能尽入王画囊中。甚至还可以利用积石山,向南边的白兰部以及东边的迷桑拿下。
那事情就大条了,抖了抖一身的灰尘,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即将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写了一封信,还略略夸张了一点,送给悉诺逻。你也别抢东西了,再抢大本营就完了,抢再多东西有屁用。
薛嵩街亭一战,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他带过来的人数很少,但都是精锐士兵。
不但是在街亭一战将悉诺逻东进的脚步逼停下来,街亭之战结束后,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当然,剩下的四千士兵是精锐,还达不到高奚奴带走的一千士兵高度,那才是真正的精锐部队。
这四千士兵想象高奚奴那样将狼群战术发挥到极致,显然是不可能的。8.n但是这时候吐蕃士兵大落,许多人逃向远处,导致队伍混散,经过这十几轮箭雨的缴杀,剩下的士兵数量也没有薛嵩手下数量多,胜局已定。
其实就在提古勒抽去四千士兵追赶高奚奴时,双方的天平就倒塌了。那时候薛嵩命令士兵出击,就是四千人,没有对方多,也足以击败剩下的吐蕃军队。
不过那样,会牺牲许多士兵,这一点是薛嵩不愿意的。
而且也是王画再三叮咛的,除非情况迫不得己,能不硬拼最好不要硬拼。但也不能因为害怕牺牲,就畏敌不前,这个分寸各个将领一定要把握好。
经过了这几次苦战,士兵都迅速成长起来。不但士兵,就是各个将领都成长起来。甚至王画心里面想到,那怕就是血营减员到五九万人,只要是真正的精英,再加上几十员猛将成长,就凭这样一支军队,以后都有可能能象霍去病一样,横扫北方,将突厥人打得开翻地覆。
当然,现在离这个理想,还有一段距离。
提古勒还在指挥士兵反抗,但面对这一群如下山猛虎一般的战士,更多吐蕃人开始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候,拓跋焘大喝一声,用手中大刀猛拍了一下马背,战马吃痛,一下子窜了起来,两个起身,拓跋焘已经扑到了提古勒的身边。
看到不妙,提古勒身边的亲信连忙想冲过来保护提古勒。
“喝喝”
拓跋焘嘴中低喝两声,随着两声沉闷的暴喝声响起,手中的弯刀手起刀落,两名护卫让他斩落马上。战马还在狂奔,已经冲到提古勒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