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痒难挠,便准备运化神意,先用一用那“化皮”的手段,哪知尚未动作,他却愣了下,瞬间将乌蒙蝉蜕收起,转过身来。
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十丈许,默不作声。
中间隔着几株巨木,又有怨灵坟场长年缭绕的薄雾,可余慈还是很快辨认出了她的身份,这位刚刚还站在飞速扩张的玄符锢灵神通禁域“大幕”中,情态古怪,如今这是……也出来了?
余慈脑中百般念头转过,其间他一直做遁走的准备,如今这势头,怎么看都不对劲儿,由不得余慈不做最坏的打算。
沉默似乎要一直延续下去,不过此时余慈觉得诸般准备妥当,终于先一步开口,点破了那一层纸:
“妙相法师,可无恙么?”
由于嘴里还含着还真紫烟暖玉,他说话有些含糊,可是那个人影却是越的清晰,对方没有动,但周围薄雾似乎在迅速散去,还有某种奇妙的感应,让余慈觉得,对面形相越地鲜明,占据了他注意力的九成,甚至还有占据更多的倾向。
“不妙,走人!”
余慈当机立断,又重施故伎,化出太乙星枢分身,一化为四,向四面散开。单只是这样,想脱开一位步虚强者的追踪,仍有点儿困难,不过到一定距离后,太乙星枢分身将再度分化,十来个与他本人气机完全一致的分身飞遁,在失效前,抢出五十里外不成问题,那时……
便在此刻,他鼻间沁入一层流香。
余慈呆了呆,本就有嗅觉灵敏的天赋,对气味的辨别颇有造诣,感触也就愈深刻,只觉得这香气原本是清淡淡的,然而一为人心所知,刹那间就转为无比浓烈。偏偏又不刺鼻,其浓烈是相对于人之嗅觉极限而言,已经充盈鼻窍,马就要“过分”的时候,其香气便是一转,倏乎间已然升华,携人之感知,进入更的层次。
如此三五转折升华,非但没有突破人之极限,反而带携着人之嗅觉,接连突破所应有的层面,飞腾高举,更有“通感”之效,那眼耳舌身意等其余五感,均接续不,被远远甩开,只余香气缭绕,可见可听可尝可触可感,整个人都似被化入香气之中,没了实质。连思维亦是如此。
不过思维的恍惚也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有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应自尾椎拔起,将余慈惊醒。
很早以前,南松子的下场就证明了,还真紫烟暖玉虽能扼制魔头,但对烟气毒性并没有很好的办法,这时是天龙真意在心内虚空动,才将余慈从混化状态下扯出来。
“她怎么用起了灵犀散人的手段?”
余慈腹诽一记,又想展开太乙星枢分身遁走时,却是一怔,随后熄了这念头。香气浸染,就是最好的标识,想要用分身之流,是绝不可行了。
那就是……战?
他记得妙相是步虚初阶,如今他修为精进,又有心象分身这个大杀器,正面对,未必就怕了。
一念既动,紫府金符明照,头顶光华透出,与九霄之本命星辰遥相呼应,玄武星力倾注而下,动如水,沉如渊,余慈身外,便有气机化烟,自有神通。
也在此时,重重树影之后,妙相缓缓举步前,每进一步,其形象便鲜明一分,周围香气亦是层层转化,自然形成一个香气构筑的界域,其间气机运化之妙,让人目眩神迷,余慈只能依据玄武之势,先守稳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与之同时,余慈也一直盯紧了妙相的身形,此时离得越来越近,他也看得越来越真,偏偏心中好生迷惑。
妙相似乎是在五岳真形图中换了装,身外披了一件虚实难见的半臂长衣,臂缠披帛,飘带飞动,便如佛画飞天之相,便是光洁的头颅,亦有烟气如纱,朦胧覆,若是一时看花了眼,还以为是长盘结,高华端庄。
她手捧着一件铜钵,不知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面灵光灼灼,分明是在动之中,偏偏那气机波动,全被遮蔽。余慈仔细看她的眼睛,可那对明眸也是掩在烟气之后,偶尔有光泽闪动,却是含意缥缈,不可测度。
余慈沉喝一声:“止步!”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