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君咬着干裂的嘴唇,右手重重地拍向塔楼的护栏,虽然没吭一声,但是张宁还是感觉到他双眼的怒火,仿佛要说:“这些狗贼,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指使的,我非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他们的神情不似作伪,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可是张宁的心里就是不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数天前,张景球和林忆君,号称是他的远房亲戚,来到烽火营找张宁。迷迷糊糊的张宁虽然疑惑不已,却又怕之前的死鬼真的有这么些个亲戚,所以也没有怠慢他们,而是好生的把他们两人安顿下来。
没等张宁找他们套话、问情况,这两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就趁着四周没人的时候,跪在他的身前张口就叫张宁为小将军。
张宁被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刚来唐末不久,就虎躯一震,霸气外漏,小弟们口呼将军纷纷来投?
搞了半天后才明白,这两个家伙是把他当成原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的私生子,说是要张宁替死去的张淮深找到仇人,报仇雪恨。
这忽然而来的信息,让张宁有些目瞪口呆。
站在塔楼上的张宁望着张景球他们,有些无奈地说道:“两位大爷,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小将军,你们在这营寨也呆几天了,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既无心、也无力替已故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报仇,你们节哀顺变!就放过我吧,当我是一个屁把我放了行不行?”
这些天,他实在是被烦够了,不管他在干什么,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在茅厕,这两个家伙都会鬼鬼祟祟地跟上来,反复劝说,迫使他接受自己是张淮深私生子的事实,并且找到杀父仇人将之挫骨扬灰。
自己到现在都还是一阵阵的迷茫、彷徨,还在犹豫着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梦中,哪里有可能去替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所谓父亲报什么仇呢,报个毛的仇啊,张宁自己都快要愁死了,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啊!
好几次,张宁都想将他们赶出营寨,但是看到张忆君身材瘦小,张景球又是一副弱不禁风文士的模样,这一赶出去,如果事情真的如他们所说那般,他们恐怕是很难再有命活下去。
张宁的心稍稍一软,只让他们不要在营寨随意走动,对外只说是是自己穷困的远房亲戚,为了活路前来投靠自己。
身形瘦长的张景球,听到张宁又一次地拒绝承认他的说法,并没有生气,而是个很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这是事实,替父报仇,是为人子的责任,你无法躲避的!”
唐僧?救命啊,还不如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和我唱这首歌的!
“那你说说,既然已故节度使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知道?如果我是节度使之子,为何我不是都知兵马使或者是这伊州的刺史,而是在这该死的烽火营任将头?”张宁好气又好笑地问道。
张景球很认真地想了片刻,然后严肃地说道:“虽然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我还是决定现在就把全部事实都告诉你,我其实是……”
“停,什么都别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没等张景球开口,张宁就打断他的话。
节度使私生子?开什么玩笑,能把节度使一家悄无声息地干掉的势力,岂是自己可以招惹的,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即使真的是在梦中也不能参与到这种破事中去,何况现在好像真的不是再梦中。
林忆君见张景球好说歹说,这看起来软弱怕事的张宁就是油盐不进,他不由地恼羞成怒,卷起袖管握着并不大的拳头,上前就要去抓张宁,张景球见状赶紧连哄带拉地止住了他。
“啧啧,我说,你们这几个穷亲戚拉拉扯扯的,在玩些什么呢?不会都是兔儿爷吧!”
等不及张宁做些什么反应,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伙,站在塔楼下尖刻地叫道。
张宁有点倒胃口地看了这叫唐继通家伙一眼,真心懒得理会。这家伙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每次只要一看到自己便指桑骂槐地讽刺、辱骂,还四处和人说自己多么地软弱与无能。
考虑到自己还有些迷糊,没能理顺这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或者说还不相信已经穿越到唐末的这个事实,所以张宁并目前不想惹事。
遇到这些家伙的挑衅、辱骂只是一味的不理会,没想到竟让这些家伙以为他软弱可欺,这些天更是变本加厉地对他加以羞辱。
“泥人尚有三分土xing子呢?管他娘的什么梦里不知身是客呢,今天若是再敢羞辱我,那么就得对你不客气了!让你知道桃花究竟为什么那么红,那是用你的鲜血染成的!”张宁心里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