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君也跟了进来,而古丽儿则一直拉着安永成的衣角不肯放手,无论安永成如何讨好威胁都不管用,一着急就瞪着泪眼盯着安永成的脸,百般无奈的安永成最后败下阵来来,只要由着她了。
“呼!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啊,要不然这营寨,还有边上的盐矿都得毁了,这秦文信真不是东西啊,只收他相当于中原一成的盐价还不满足,你们走之后,他就一直觊觎我们盐矿,如今居然勾结了溃兵来袭!他死得可算是不冤了!”张景球做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完全放下心来。
“对了,张、张宁人呢?”林忆君犹豫了片刻,最终担忧地鼓起勇气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看到张景球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安永成将事情的过往大概地叙述了一遍,让张景球和林忆君都大致知道了两路归义军的溃兵,还有张宁负伤昏迷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醒来,只是因为身子还很虚弱,所以半途转到了临近的伊吾去休息,留下马希进和孙叔达在那里照料他。
听到此,林忆君那揪着的心,才慢慢地缓了下来,不过很快又开始担心起张宁的伤势。
“你们之前在营寨前说的左军是什么意思?”张景球开口道。
浑鹞子大大咧咧地接口道:“就是从奎宿逃到纳职大营的一万溃兵,突围的时候单独组成一军,由宁哥所率领,撕开了一条东归的血路,要是没有我们左军,全部人都要在那草原上死翘翘了!”
“张宁所率领?这是什么意思?”
安永成看了问话的李忆君一眼,回道:“将军被任命为左军行军司马。”
张景球和李忆君有些惊讶地对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齐齐说道:“什么?行军司马!”
说起来也不怪他们如此诧异,五月底出征时不过是名运粮队的领军十将,怎么几个月没见,这西征军都大败了,他反而升到行军司马。
直到安永成将这次西征的所有事宜,都细细地说与他们听时,才都恍然大悟过来,眼神住忍不住地透露出高兴,这张宁居然出乎他们的意料,比想象中的还要有几分本事,或许复仇的事情真的有望了。
只是林忆君的心中除此外,还有另外一番莫名的欣喜。
虽然雨停了下来,天上也露出了一轮冷月,但是由于湿气很重的缘故,只在屋外呆上片刻,就会有一股浓浓的寒意涌上来。
邓弘嗣带领着一百多名士卒,费了好的劲才将那些溃兵鉴别清楚,有草原回来的溃兵,也有被裹挟进来的民壮,甚至还有几个是被洗劫过的烽火铺烽子。这些人杀又杀不得,直接放了也不是,又怕他们会闹事,所以邓弘嗣还得让人给他们准备好吃食住所,再安排好看守的士卒,这样折腾到半夜,才算把事情弄了个清楚。
不过那些有伤害过柳树沟营寨士卒的家伙,一个个都被揪了出来,偿命的偿命,入苦役的入苦役,这下盐矿的矿工有着落了。
当邓弘嗣忙完一切,走进议事厅时,安永成和浑鹞子正在刺溜溜地喝着加了羊肉的面片汤,浑鹞子并着他身边的那个康萨罗更是吃得稀里哗啦,连话都不顾上说了。
直到连干三大海碗,浑鹞子这才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地说道:“真他娘的香啊!”将众人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战场的吃食,哪里又有自己营寨里的香呢。
古丽儿一脸疼惜地看着脸颊已经塌陷下去的安永成,其实就连这浑鹞子也消瘦不少,众人看着他们的这副模样,都能猜到那战场上所遇到的苦难与煎熬。
“够本?要不要我再去妇营再拿一些?”
安永成摸了摸肚皮,有些不要意思地摇了摇头,浑鹞子倒是不客气,说道:“不用你们端了,还是我自己直接去吃来的轻松,康萨罗跟我走,再吃个几大海碗!”
浑鹞子他们出去后,议事厅安静了下来。
张景球又问了一下孙叔达和马希进他们的情况,听到他们都好好的,心稍稍宽了下来,不过当听到柳树沟营寨出去的三百余名士卒,或者回来的不到百人时,心立马又灰暗了下来。
“小将军有什么吩咐的吗?”
“嗯!我回来时他吩咐我,无比要调查清楚我柳树沟营寨死伤弟兄的家庭情况,如此溃败,敦煌节度使府衙估计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抚恤金,将军说了,柳树沟弟兄的抚恤金我们自己出,家里有老人的,为之养老送终,有妻女幼儿而有乐意到我们柳树沟的,均由我们抚养!”
说完这些安永成一脸的坚毅与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