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霆依然没有好脸色,他默然不语。
“省府的人说,广州两处官库最起码有一百二十万两的官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如果是让人趁乱哄抢去了,也不可能一百二十万都没了吧。”陈炯明接着说道。
“岂有此理,这肯定不会是让人哄抢了,一定是有人私吞了。”吴绍霆立刻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他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这银子是落在他自己手里也就算了,怎么能落到别人手里呢?一百二十万银子可以支付革命粤军两个师一年的军饷了。
陈炯明皱紧了眉头,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怎么可以?”
吴绍霆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陈炯明叹了一口气,说道:“震之,这件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至于光复饷的事情,我会再好好斟酌,眼下最关键还是能整顿第二师的军纪。”
吴绍霆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竞存,除了这些公事,你不是说还有另外一件事吗?”
陈炯明沉重的点了点头,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说道:“最近我看到一些事,让我对革命的前景感到很困惑。本来我与克强谈过,不过克强现在只关心出兵北伐,对我提及的事并没有重视。我以为震之你是一个明智的人,也许应该跟你谈谈。”
吴绍霆心中疑惑了起来,看陈炯明的样子,似乎是思想发生了一些问题。他知道陈炯明是一个崇尚主义精神的人物,所以“思想”对其的影响是很严重的。不过这或许不一件坏事,在同盟会中,他最想拉拢的两个人就是黄兴和陈炯明,这两个人都是实干家,而且各自都有一定的影响。
陈炯明在1922年发动反革命兵变时,当时也是代表了惠州和广州两地资产阶级的利益。
吴绍霆调整了一下情绪,正色的问了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竞存布防直说。”
“震之你最近在忙着军务,当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自从广州光复之后,革命氛围越来越浓烈,尤其是这几天肇庆、新安也归附革命政府。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哎,我在惠安路一家茶馆里,竟发现有人公然贩卖同盟会徽章和证书。”陈炯明语气逐渐激烈起来,脸色也随之带有愠色。
历史上辛亥革命成功之后,大街小巷贩卖同盟会徽章的人多得是,这其中大部分还真是同盟会成员。那时候资产阶级、立宪派、地主士绅还有前清的官员,甚至连会党的小混混们,都想要混一份革命功勋,所以才导致了同盟会徽章私自出售的泛滥。
吴绍霆本来对这件事不吃惊,不过却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皱着眉头喝问道:“竟有此事?那贩卖徽章的人是什么人?都督、总理那边就没有人追查吗?”
陈炯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那些贩卖徽章的人就是咱们同盟会的同志,我上午刚去与仲恺先生讨论过这件事,哪里知道仲恺先生却认为这是好事,还说这样能让咱们同盟会发展的更迅速。中午我也找克强谈过,克强只说这件事不好,但没有说要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