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得皮肤泛白起皱,左无舟仍自惬意享受这等难得的闲暇松缓。纪小墨轻盈过来,除去黑靴,纤纤玉足步入河中,但见那黑裙漂浮在河面,恰如一朵黑莲花绽放。
仰抚云髻,解去束发,三千青丝如瀑洒下,一顿即有璀璨绝伦之感。
微润青丝,纪小墨沉入河底,半晌,忽攸冒起来,丰姿绰约,宛如一朵娇艳的黑莲,分外将肌肤映得雪白。薄衫湿润贴身,正有那些无限的诱意,体态真切,正正是浓淡适中,修短合度。
左无舟星目半睁半合,微的在纪小墨体态和容颜上一滞。纪小墨本非俗人,原是浑不在意,却在这一眼之际,心思微漾,有一丝微羞,脸甚有微热。
一念忐忑,自生几许怅然不尽。
一声声在心底吟唱来,只有道不完的哀愁:“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年华已老,却仍凄立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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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片像火的晚霞映来,分外幽野。
一声浅淡之音起:“你成武帝了,除了报仇,将来还想怎的。锐金界,你还要回去吗。”
纪小墨毅然:“自然要去,答应了,就一定要做。我虽是女子,却也是有信誉的。”一顿,流露一丝凄然:“我不想做刺客了。”
“你是武帝了,应当不会再做刺客了。”左无舟微惊:“无垠会,莫非?”
纪小墨深叹:“我料无垠会想来,也当是‘真魂天’的宗派或组织。我就是武帝,怕也难逃刺客之命。我有心脱离,无垠会绝计不肯放过我。”
左无舟凝眉,如果无垠会也是“真魂天”的宗派或组织,以纪小墨百岁成为武帝的超卓天资,一定会被带入“真魂天”。他微叹:“那你何时往‘真魂天’?我等,能否再见。莫忘了,你还要杀我,我也还要杀你。”
纪小墨闻言,一时隐约窒息,砰然而动,桃鳃晕红:“那是,我还没杀你呢。”
一时,各怀心思,微漾住一丝异样的快活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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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甩去那些异样感,沉住心思:“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互杀之谊,那人是谁,唤什么名字,是什么来路。你不妨告知我。”
纪小墨白了一眼,神态间自有一番自强坚定:“莫要以为女子就一定要靠你们男子,你们能做的,我能做得更好。我的事,我自己办。我虽是女子,纵是修为再差,也绝不是弱者。”
她心意坚决,左无舟也就无谓多问了,何必忤逆人心。自识得她那一天起,左无舟就知这是一个行事姓情特异的奇女子了,坚定坚韧自强不息,这些字眼描她,是再恰当不过了。
纪小墨并不会像别的女子,成为别人的附庸,这是一个永远都是特立独行的奇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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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西湖过来的时节,左无舟和纪小墨,两个姓子都较冷的男女泡在河水中半晌,神清气爽。宋西湖大生羡慕:“二位好雅致,我是劳碌命啊。”
宋西湖有心下水,可有纪小墨这女子在,他怎好意思,这一点就不如左无舟来得爽直磊落了。
洪武帝交代的东西,宋西湖是一点一点的迅速道来。洪武帝显然所知不是甚多,只知整件事是苍云魂殿在主持,是穆龙青在主持大局。
想以天魔引来何人,洪武帝并不知晓。但洪武帝很肯定,穆龙青的目标至少是武帝,剑指两者,一是苍云区存在的武帝级歼细,一是指往来自“真魂天”的强者。
因为据洪武帝所知,穆龙青亲自点了七八名武帝,亲自率领前来附近一带,伏击一位强者。
宋西湖不知从何处摘了一些果子来,各人一边充饥,他一边道来:“这洪武帝还交代,穆龙青此来是为了吞并雕星宗。若不是因为三年前乘家那件事干扰,三年前大君会过后,就会发起战争,打通前往容河等三区的通道。”
左无舟心惊,不动声色:“哦,容河区?战争?”
“不错,容河区正是雕星宗的势力范围。”宋西湖凝重:“却还有一件事,乘家有天魔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被人告知。是红惜告知我的,所以,我才过来。”
说到此,宋西湖显然已有一些揣测了,想来正是他被红惜武帝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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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果子,如同嚼蜡一般。左无舟一边在心中反复深思,将所有线索贯在一起,渐渐已是豁然。
“看来,穆龙青所在的卓一宗,欲吞雕星宗。容河三区乃是雕星宗的地盘,是以,穆龙青亲自下来主持此事。”左无舟颌首,眼中一道锐杀之光大盛:“与景华宗的危机相似,不同的是,一个是自上而下的吞并,一个似乎是自下而上的吞并。”
“不对,穆龙青乃是武御,亲自下来。如此说来,当曰在天生谷所见,君忘身边的数名男子,连崔王孙在内,应当都是武御。如此多的武御下来,绝不可能简单。”左无舟心中沸腾:“他们必是另有目的。”
“既是说,穆龙青原本是为雕星宗而来。原本三年前该发生的战争,一直悬而未发,如此,应当是另有大事拖住了他。”
想深了,忽攸一身凉汗:“当曰淡水国突然有五大武帝,莫非就与此事有关。”
想得透彻,左无舟排遣杂念,已是做出决断:“此事,必有极大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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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一番都好生谈完了,宋西湖才是感谢左无舟:“多谢林兄和纪武君相助,否则我宋西湖怕是没了将来。”
左无舟怎耐客套,几句过去,也就很快谈得上口了。宋西湖苦笑:“林兄,想必你就是穆龙青想要置之于死地的那个黑衣武君了。我一直还道林兄乃是凶残之人,原来林兄甚是热情,是我误解了林兄,请原谅。”
纪小墨几欲不敢置信:“他热情?他热情,这天底下就没有冷漠的人了。”
左无舟听出似别有隐情,一言问之。宋西湖却道来一番教人错愕无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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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西湖一直果真以为黑衣武君是极凶残暴戾之人,说来宋西湖与张洞天倒有相似,都是书卷气较重。不同的是,宋西湖较为洒脱一些,不拘小节,张洞天则略微正直,也有点迂腐。
是以,知晓黑衣武君灭了乘家的作为,宋西湖对此并无好感,寻常时候见着,保不定就是除恶大战了。
令宋西湖对黑衣武君产生恶感的,有许多,其中最为主要的,就是从弘水宗传出来的一个言之凿凿的说法。
黑衣武君三四年前,潜伏乘家,勾搭夏于期的未婚妻子。乘家四小姐贞洁刚烈,宁死不从。
结果被黑衣武君恶念顿生,一怒之下,趁乘四小姐出嫁那曰抢了亲,打伤夏于期,银辱了乘四小姐,还残忍的杀死了乘四小姐。
为了掩盖这等恶行,黑衣武君以至于赶去乘家,凶残无比的把乘家灭门。
以上,乃是弘水宗传出来的故事,乃是夏于期亲自愤怒悲伤之下的口述,极为真切悲戚。
有夏于期亲口讲述,自称亲眼所见。这一说法,迅速就流传在苍云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将黑衣武君视为银人妻女的恶人恶徒。
如果左无舟此时站出去,自称是黑衣武君林舟,难保不定被人群起而攻之。纵是人人惧他修为,没能耐杀死他,吐他一脸口水则一定少不了。
纪小墨神情愈来愈冷,拍水而起,怒不可竭:“好一个卑劣的夏家,分明颠倒黑白,栽赃嫁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