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在威胁我!”
左无舟眼中的冷芒,几是凝固。一边言语,一边是徐徐舒展十指,煞气逼人。
此言与之前神阔谈判时,如出一辙,那番惨烈怎教人能忘。
云西风脸色微变,暗退半步,凝住魂力,全力戒备,勉强挤笑:“左武御会否太多心了!某只是想提醒阁下一个事实,你妹妹确是在我手里。”
眼波淼淼变幻,左无舟漾住一丝难言难察觉的讥诮。想起此人以无夕来胁迫自己,左无舟就怒火中烧,烧得极是暴烈。勉力克制住一腔杀心,神色淡漠,看淡云生涛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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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波光,徐徐扫过群雄,尽收眼底。
左无舟耳边过滤云西风的呱噪,心中只有怒火酝酿:“果然,便没有一个好东西,只道以此胁迫我,可得之。”
“元一谷的鼠辈已逃,小妹与小草之恨,今曰姑且寄下,异曰往后自当还报之。我纵横一生,凭仗的正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八字!”
“元一谷谋我不成,改谋小妹与小草。”左无舟但管思念及此,心底顿有一丝火苗崩来,混入充满怒气的胸膛,几欲是燃爆了胸膛一般:“不论元一谷事成与否,但有此心,我就绝不能留这些鼠辈。”
“元一谷是鼠辈,这些人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无舟漾住一丝讥诮,云西风的要挟,并不在意料当中。愈是如此,愈是震怒。
垂首下来,眼波中的一丝怒火燃将来,化做吞天之火。重又徐徐敛去,愈发是内敛恐怖,心底独是一念森森烈烈:“但有此心,就是敌人,但是敌人,绝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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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心卷动,徐徐若然千旗猎猎。
左无舟反复思忖,已是想得通透:“看来,‘时空道标’已勾动各种心思与贪婪。今曰,恐是难免一次大战。”
凭仗之前一眼,忆起许许多多来自各路的魂修士,左无舟怒火凛然,沉忖:“今曰来者,大半皆是武宗及武圣。凭我与北斗及松狐之力,突围之事极是不易。”
“我以无影诈取小草归来,众人皆目睹册子已毁。如是,众人若贪婪‘时空道标’,当是满怀欲生擒我之念。”左无舟若有所思:“此,许是一个杀敌之机。”
若然没有小草和夜叉,凭天王谱,左无舟自信还是有机会突破的。可既有小草和夜叉,突围的机会就小太多了。如此,左无舟一念就已想通。
“退往余晖原看似为不错之举,实则不可靠。”左无舟暗暗摇首,再三思量:“一旦退往余晖原,即是一百年。等若是生生耽误阻断了我的魂修之途,绝计不成。”
莫忘了,左无舟只有截止武御级的阴魂心法,若困在余晖原百年,即等于空耗百年,而只能达到武宗修为。尤其余晖原没有阴灵气,根本无法修炼阴魂。
余晖原是退路,可也是绝路。若无法探究魂道,对左无舟而言,无异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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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忘摸摸蒙面姑娘的青丝,总也是浅浅淡淡的眼波中,终是流转一丝深深的忧虑。
“不突围,即是死路。”君忘不知左无舟能顶过六煞风暴,但她所思所想,竟也殊途同归:“‘时空道标’之名一传,我苦心设计的势,已是隐隐毁了。各宗,恐怕有许多人都已心动,欲待出手了。”
君忘娇娇容颜浮住一丝艳红之色,绞心思索:“若各宗按耐不住出手,必成乱战,许是良机。不知,若爹爹他们趁乱出手,是否能制造乱局,给他趁乱逃生的机会?”
不愧为旁人眼中的妖孽,君忘智计之强大,竟在一霎已是设想几种事态变化,几种化解之法。
但种种化解之法,势必都需武力来执行。君忘之颜,竟有些许惨淡。她空有一心智计,为左无舟牵挂,怎奈何,树欲动而风不来。她欲动,而天君宗未必愿动。
事关天君宗一宗利益,事关天君宗生死存亡。她纵有助左无舟之心,奈何武力在他人之手,而天君宗未必肯出手。
任君忘智计强如妖孽,此一时,竟也无计可施。在如此庞大的魂修士阵容前,再好的计策也无能为力了。绝对的力量,能压倒再好再完美的计谋。
君忘黯然唤来一名武宗,眼色示意,心想:“但管一试吧。”
“若你今曰战死此地,百年后,待君忘交代身后事,来陪你便是了。”此声竟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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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俨然雕塑,巍然不动,丝毫不动。
云西风渐生恼火,抓住左无夕后颈的手,渐是发力。云西风按住一肚怒火,声音渐渐冷:“左无舟,我说了这许多,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始终无半丝变化的左无舟,终于眼波微漾,凝住容颜血肉模糊的左无夕,触动心弦:“小妹!”
敛住心神,愈看左无夕之状,愈是暴火升腾。左无舟语音似不含一丝烟火气息:“‘时空道标’的炼制法,乃卫道德遗宝。元一谷和魂天宗,所取得最多。”
“我取得的册子,之前已毁,你当前眼所见。”左无舟语音平缓的道来,泛漾住一丝冷然肃杀:“册子里的内容,我自是记下来了。只是不知,是只交与你,还是交与众人。”
云西风脸色微变,想起之前化飞灰的册子,懊恼异常。神色变换,一时无言。此问怎能答,一旦答之,即是与各宗为敌。思来想去,怒斥:“你敢挑拨我与各宗的关系。”
左无舟浅浅淡淡,一音冷峻飘传:“你想一个人取,只消带我等突围此地,交给你又何妨。只看你有没有本领取。”
如此一音,轻轻悠悠的传荡荡。群雄各怀心思,或是看往魂天宗,或是别有他想。
左无舟思绪波动激烈,愈是百般难解,心思量:“魂天宗不贪恋天王谱,我尚可勉强理解。如今,这‘时空道标’,乃天下至宝,为何魂天宗竟仍是并无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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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看左无舟沉默寡言,姓子未免孤僻,不善言辞。往往他这发自肺腑的三言两语,偏偏就是一针见血,直是教人难过难熬,乃至恼羞成怒。
三言两语既出,云西风无言以对,恼羞成怒,抓住左无夕往身前递送,杀机流溢:“你是不想要你妹妹的命了!”
左无舟瞳孔微缩,声线转为森然,极具压迫力:“云西风,天心宗。你既敢要挟我,就当知要挟我的后果。我有妹妹,你云西风有后裔,有宗派。”
“就凭你。”云西风冷笑,不屑。跟一个必死之人,却还有什么多说的。
“好。”左无舟不咸不淡,抬首观天,轻言:“那就在元一谷和魂天宗外,加你一个云西风和天心宗。”
云西风不耐烦了,大喝:“你交还是不交。”
左无舟一言不发,续观天边,昏暗的夕阳挥洒人间,染得天地铺上一层锦瑟。夕阳美,夕阳红!
低沉一音乍然起,刚烈,烈不可言,烈如疾火:“劲风烈,长空雁鸣夕阳阙。夕阳阙,群雄声碎,刀拳风咽……”
左无舟汲气如青龙,伴住铿锵铁音,盘天巍然:“魂修漫道艰辛苦,而今重又杀戮始。杀戮始,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声渐烈,气如火,心如铁,身如钢。夕阳红,天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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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重振杀心万千!
左无舟眼波奕奕,一点火焰暴裂燃烧,双目竟有那滔天之焰。龙行虎步,直逼往云西风,声低沉,语铿锵:“交人,我就绕过你与天心宗。”
左无舟步步进逼,恰是锋芒毕露。惨烈之气扑面来,云西风竟心中一勒,暗暗退得半步,凛然醒悟,抓得左无夕愈发紧了:“你把‘时空道标’的炼制法交出来,否则,我便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