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处修炼场地,正见包武御三人被捆绑起来,好生一通暴打折磨。
当曰三人闯庄,杀死不少下人。这几天来,这三人被愤怒的下人以及左家人暴捶一番,形象凄凉,当真是生不如死。
身为武御,竟然被一干下人按住暴打,真正是一种悲剧。包武御三人羞愤欲绝,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又狠不下心来咬舌。
纵是这三人一番叫嚣雕星宗要待如何如何拾掇,这一番狠话初时还真有些摄住一些人。奈何左无舟等人丝毫不为之所动,其他人胆子才是渐渐大了。
“倒是忘了他们了。”左无舟路过一眼,想起来:“是了,不如问一问。”
走近了,见三人被折磨得很是凄凉。左无舟暗皱眉,又舒展来。
左无舟是杀人如麻,但他并不喜欢折磨人。要杀,就是索姓一刀一拳过去,直接了断,只认为折磨敌人并无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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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问话,三人被折腾得欲仙欲死,此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观这三人武御气息飘摇不凝,是新突破。果然,三人果真是新突破,还是服药突破。”左无舟印证心底猜想。
不动声色的再问了几言,左无舟微微动容。
包武御三人显然所知也不多,但他们至少知晓,随着形势恶劣,雕星宗第一批服丹的武帝,名额是一百名。其中,有六七十人成功突破为武御。
问完,左无舟一刀将三人杀了,算是解脱三人的痛苦。
一边往回走,一边沉吟:“雕星宗乃是一个没落的宗派,随便也能取出至少百枚武御丹,看来跟我以为的还是有很大差别。”
愈是思量,左无舟愈是动容:“雕星宗珍藏百枚武御丹,恐怕也有武宗,甚至武圣丹。”
“如果连雕星宗都有,魂天宗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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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越是通透,就越是凛然。
左无舟扶额冷然:“魂天宗百万年珍藏,会有多少武圣丹,能培养出多少武圣。”
“难怪我一回来,就隐约感到有些忽略之处。原来,我忽略的是这丹药的力量。”一步一脚印的往内庄走,左无舟舒颜而凝重。
二号真魂界的魂修士,基本许多都是服丹突破的。攻破四大超级联盟,缴获当中,也有数量不多的武宗武圣丹。
连二号真魂界的人都知道珍藏丹药,以便需要的时候再使用。家乡又如何。须知,家乡的魄修士比二号的要强多了。
家乡历年历代炼制出来的丹药,有多少?又有多少被收藏起来,等待时机到来的时候再使用?
难怪各宗各派的武圣数量,比起混战连年的二号真魂界少了这许多。在集体强大的魄修士领域中,本不该出现这等情况的。
难怪左无舟遇见的武圣,基本没有服丹突破的。
……
……
掐指数算一番,左无舟愈是深吞一口寒气。
武御武宗就罢了,天下有至少二百个宗派都有武圣坐镇。光是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就至少有近二百武圣。
如斯纵观天下,怎也有五六百名武圣。不比二号的武圣,这边的武圣可是强大多了。
“时机一到,再以武圣丹造就。”左无舟默然观天:“二号三个大陆加起来,应当有三千名武圣。而这边若是将珍藏丹药取来造就,恐怕未必就不能一夜之间膨胀为数千武圣。”
“数千武圣。”左无舟捏住一块薄冰,用力捏碎成冰渣!
“我低估魂天宗了。看来,我暂隐住身份之举,是机缘巧合下,做对了。”
……
……
一边沉思,一边返回庭院。
左一斗正在石凳上坐着,佝偻着承担沧桑的身子,咬住黄铜烟杆子,吐出一口烟,闷闷道:“你妹妹不会出事吧。”
“爹,小妹没事,我已安排人保护她了。”左无舟坐下来,催动魂力替父亲驱逐寒气。
左一斗感觉有变,甩甩手:“以前我也没想过,你会有现在的能耐。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左无舟微微点头,左一斗吐出一口烟,抬起那一张岁月雕刻的面容:“我当年没有给你们多好的环境,那时我只想,既然魂院说你天资很好,我就想,如果你能像林家一样强大就好了。”
林家,林家!左无舟都快忘了,他初出茅庐杀平的那个家族。一路走来,双手染满鲜血,蓦然回首,已无活口再见证左无舟的修炼之途了。
左一斗不太懂修炼的事,他只知道,当年称雄一时的林家,连儿子的一根汗毛都不如了。
曾害得左家家破的林家,此时回首,真正是不起眼了。
……
……
“那时节,我本想你大哥来接家里的生意。后来,你随我一道做买卖,我以为你可以接手。”
左一斗老脸上浮现缅怀之色,真的,少时曾有好几年,左一斗以为儿子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左无舟笑了,从做生意的好手,变成一个只知修炼,不懂交际往来的闷人冷人。笑容凄然。
人生一路,有得有失。谁都不知,得的是否大过失的。如果当年没有入凤尾宗,左无舟许是一个异常成功的粮商。
如果没有凤尾宗十年,左无舟许是与那些飞扬跋扈骄傲的天才,没什么两样。没有古钟二位前辈留的好处,左无舟许是会沉沦。
前因后果纠结在一道,令人难分难解。这许就是人们宁愿相信命运的缘故,至少那简单,至少是安慰。不会在失去后懊悔失望,而是安慰自己说那是命中注定。
命运一说,本来就是凄楚的自我催眠。
左无舟从来每一次都是在用全部的能力去争取,去拼搏。在他眼里,没有命中注定,只有拼搏和斗志,争取不到,那是自己不够强,不是什么狗屎的命运作祟。
纵是眼前有虎有狼,每次都要全力拼搏,不留遗憾。因为左无舟知道,他可能丧生在任何一次意外,任何一次战斗中。
左无舟对自己说:“我能经历无数艰险,活到现在,绝不是什么狗屎的命运注定。是我拿命拼来的。”
不言败,不放弃。左无舟是这么做,也是这么做人。
左无舟不高尚,却活得率真。
……
……
左一斗再吐出一口烟,在烟中飘渺。
“我不懂你们修炼。你有现在,我很高兴。如果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弟弟妹妹,还有你大哥。”
左一斗烟雾中的浑浊眼睛,凝住晶莹:“我对不住你娘,没给你娘多少安稳曰子。”
左一斗以为儿子看不见,左无舟其实看得见。
左一斗从脚下吃力的抬起一个箱子,摆在石桌上:“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说完,左一斗佝偻身子,慢慢的提住那只黄铜烟杆从烟雾中走去:“好好活着,活得有骨气,活出个人样来。要打,就打他娘的王八形状。”
左无舟双眼含泪,永生难忘此一霎,父亲走在烟雾中的佝偻背影。
……
……
箱子是娘陪嫁的老箱子,有些边角已经掉漆了,班驳着岁月的颜色。
左无舟轻轻打开箱子,泪水顿时崩决。
大大的箱子里,是叠得很好干净很整齐的小孩儿衣裳,小得很滑稽。从一岁到十六岁,依次顺序叠放着。每一件衣裳,记录着儿子的成长时光,承载无疆大爱。
箱子里,还有一只黄铜铸造的长命锁。那是左无舟幼年时戴的,那时,家中生意刚起步,没有黄金来铸造。
长命锁上边的字迹和花纹,已在娘亲的思念与摩挲中,淡了痕迹。
一旁,还有叠得整齐的黑色新衣服。
娘亲亲手缝制的黑衣,每一件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袖口依然有一条喜庆的红线。
六十一件黑衣,六十一载的牵挂与思念。母爱无疆。
北风猎猎,思念来回。左无舟无声呜咽,泪满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