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布满古朴花纹的秘宝,摆在左无舟的眼前,居然是一对手环。
左无舟交出天一神木,天君宗的人取了就知趣的退下了。修炼什么魄,那是人家的秘密。
细心摸索,左无舟感应得到这手环的古朴和历史感:“这手环是什么效用?”
如是散修,得了一件秘宝,因为无法匹配,可能终生不知秘宝效果。但宗派不一样,宗派有的是大量的弟子,修炼各种各样的魄,绝对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君忘绽颜笑:“它只能跟分身魄匹配,我们得了一万多年,从来没有武圣能匹配上。”
只提武圣的意思很明显,秘宝这等宝物交给武宗使,那绝对是浪费,分分钟被抢得连母亲都不认得。言下之意,并非天君宗无人能匹配,是能匹配的人,无法修成武圣。
“分身魄是一个大类,又细分为多种,它只能匹配一种很特殊的魄,一种极难合成的魄。”君忘的解释简练有力:“等你离开再试匹配吧,不然,若是匹配上,总惹人眼红。”
“好。”左无舟笑笑,本没想到能从宗派换到秘宝。散修匹配不了秘宝,宗派却几乎不可能匹配不上。
除非那种魄的功效真的真的太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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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住气息,神念扫描,左无舟很快就感应,有人施展魄藏匿,在远处监视。
略感不快,左无舟敛住心神,也不为之所动:“看来,天君宗某些人对君忘,并不怎么友善。”
凭灭天门宗一敌四的战力,左无舟纵是只施展两三成战力,也足以是一等一的武圣了。天门宗已灭,钱武圣等再是有不满,天君宗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做来得罪他。
正是天魔肆虐时,天君宗巴不得多多拉拢一些此类强者呢。
天君宗的热忱,左无舟能感应。索姓是在等待公西,左无舟暂也不急,在此略做等候。
一边观此地云雾,一边偶与天君宗的人接触,隐约便已知晓了某些事。
好在君忘从来行事飘忽,教人如在雾里看花,难看真切。君忘频频过来接触左无舟,也并没有惹人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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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且是修炼,一边且是思量。
左无舟不动声色,权衡一番:“天下有十余名超圣,这多少是麻烦。我怎都要拥有与超圣抗衡的实力,否则,想寻魂天宗和元一谷等若异想天开。”
抗衡,乃至杀死超圣的实力,是左无舟目前修炼上的最大追求。
再三思量,左无舟沉忖:“诸无道曾言道,其与元一谷的超圣两败俱伤。据此衡量,我当前,大约可力敌一名超圣。”
力敌,不等于能杀死。没人比左无舟更明白,杀死一个超圣,是多么困难。超圣和武圣,不愧是下三天和上三天的差别,有本质的分别。
“等三五年,我就能将阴阳双魂修炼圆满,届时,我的魂力就比现在强多了。”
“天下纵有十余名超圣,那就又如何。我不过是新突破的武圣,照样能与超圣一战。如果给我三五十年,我必能修炼成四五圆满,杀死超圣,未必就不可能。”
天下超圣,大约死也是想不到,还有左无舟这等妖孽,没成武圣,就有过击杀(单魂)超圣的经历。目前虽是武圣,对上多魂超圣,也未必落下风。
新晋武圣,就能与超圣平起平坐,这是何等概念。若然传将出去,那轰动,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描得清的。简直就是恐怖的战斗力。
满心想的,就是跟超圣战斗。并非左无舟想不起纪瞳,他没迂腐到这地步。
单魂超圣和多魂超圣,不是一个概念。左无舟自问,凭此时的本领,对上二号的超圣,他一个人就有绝对的把握灭杀之,而不需围攻。
对上多魂超圣,除纪瞳和太岁,就连小憨都未必有资格插手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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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喟叹:“要想谋求短期内击杀超圣的本领,只有把主意打到装备上了。”
“如果现在我有一件超圣装,我现在就能跟超圣一战而不落下风。”绝非自大,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左无舟的优势是装备,弱点之一,也正是装备。当然,最大的薄弱点,仍然是魂力。
如果七魂圆满,超圣也未必就算什么——须知,加上无影,左无舟的七魂圆满,几乎等于十四只武圣魂圆满,力量达到最恐怖的地步,无所不破。
潜心权衡一二,左无舟贯通思绪:“在装备上,我最缺的,应当就是超圣装。希望太岁能将‘水幕华’修复。其次,就是‘灰暴魄’能匹配的秘宝。”
“水幕华”是防御,“灰暴魄”也是防御。左无舟以力破敌的战法,有绝对的攻击力支撑,缺的只是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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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
君忘温柔细心的煮茶,替左无舟斟了一杯:“你要等的人,未必会从通道来。”
左无舟颌首,君忘浅浅品茗漫溢清香的茶水,神色间有一丝落寞:“谢谢你陪了我几天。”
左无舟心中轻悠一叹,不疾不徐道:“听说你要出嫁了。”
君忘落寞之色更浓:“月再美,终有落幕时。花再美,终有凋谢时。”
君忘没道出口的一句话是:人再强,终有力所不及时。
“天君宗,是我君家的,也不是我君家的。”左无舟不动,听君忘娓娓道来:“而天君宗抗衡魂天宗,正需要强而有力的盟友。”
君忘凄然:“爷爷和爹爹做得主,也做不得主。我这一脉自是支持我,奈何,天君宗姓君的,并非全然是我这一脉,同一个姓氏,不等于同一条心。”
左无舟颌首,一个小家族都有争权夺利之举,何况一个关系庞大利益的大宗派。不一样的利益立场,自然有不一样的考虑。
天君宗对抗的是魂天宗,有再多盟友,都会嫌少的。魂天宗百万年的统治积威和家底,再多再厚,也并不夸张。
一百万年,就是沧海桑田都逆转了。一个宗派能始终屹立不倒,绝对有强大的凭仗。
联姻,似乎正是拉拢盟友的一个法子。尽管浅薄可笑,甚至屈辱,但只要奏效,那就是某些人想要的。
再说,在某些并非一条心的人心里,一个妖孽般的君忘,还是送出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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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一说,很早就提过。爷爷和爹爹替我拖下来了,终于还是有拖不下去的一天。”
君忘敛去神色,容色冷冷清清:“天君宗需要有超圣做盟友。而天君宗的超圣,不是姓君。”
是了,比起一个超圣盟友,君忘再是智计百出,也终归是比不上的。
天魔大战一起,就意味着妖魂大战和那场必然爆发的大内战不远了。尤其魂天宗动计,引诱天魔聚首,得集中歼灭之机,天魔之战极可能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结束。
届时,就是超圣和武圣做主角的时代了。任你天资在好,潜力再高,只要没有超圣或武圣的实力,生死也都无法控制,更不可能影响战争走向。
这场大内战可能在十年内爆发,莫说旁人,就是左无舟,也绝无可能在十年内成为超圣。
君忘再是了得,终归不是武圣。在大内战中,注定发挥不了作用。智计再强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就都是渣。
如果天君宗败了,君忘难逃一死,嫁不嫁人,都没分别。如果胜了,天君宗主宰天下,君忘嫁没嫁人,更不重要。
来来回回的盘算,这一场大内战,必定会有赢家。只有君忘,是大内战的输家,不论是哪边赢,她先天就输了。人道红颜祸水,却忘了,这红颜是最先遭殃的。
委屈的,只有君忘。一心一意为天君宗壮大,而绞尽心力的君忘。
月下,有凄清,更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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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晶莹在一指下,轻轻擦拭去。
君忘展颜一笑,凝视着这只不属于自己的指徐徐收回:“君忘失态了。”
“我懂。”左无舟以往只觉君忘是天上的仙子,此时有泪,却分明变做了那有血有肉的人儿:“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肯定会很痛。”
君忘娇笑嗔怪:“谁说我是为此失态了。”
左无舟败了,女人啊,你这种难以琢磨的生物。君忘啊,你更是难以琢磨中的难以琢磨。
“君忘失态,只因笑可笑之事,只因一人。”君忘的回应,左无舟很难揣测,正如你所知,如果他这都悟了,那就是大情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