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声过后小童就从屏风后奔了进去,直扑向床上,滚了几圈后很快就睡了过去。顾盼儿满头黑线地瞅着,忍住将小童丢到地上的冲动,将他推到角落里头,然后自己也躺了下去,盖上被子也睡了过去。
距离顾盼儿离开已经是第三天,自打跟顾盼儿成亲以后顾清就没自己一个人睡过,一直以来都与顾盼儿同睡一张床上,虽然没有共用一张被子。如今这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担心顾盼儿会不会出事,哪里能睡得着。
时不时看一下窗口,又看一下门,总想着某人能突然出现。
这种感觉比起等待考试成绩还要让人焦虑,考试成绩今天已经出来了,说是考到了榜,顾清却半点都兴奋不起来。家里生了这些事情,自家疯婆娘又出远门,如今孤枕难眠,肩膀受了伤就连翻个身都不行,哪里就高兴得起来。
“这疯婆娘,明明就说好今天回来的。”顾清不免嘀咕,虽然顾盼儿说可能还会再晚一点,可顾清就是认定顾盼儿会今天回来,从一大早上等到现在。连家里头做饭都让三丫给顾盼儿做了,并且三顿都没有省去。
可是顾盼儿没有回来,这些好吃的就全便宜了六个长工。
想到今天突然上门来道贺的全福家人,顾清就倒尽了胃口,还想将顾二丫送给他当小妾,说什么好生养,比起疯婆娘这个一年多也没动静的好多了云云,顾清就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
当初这顾二丫还抢了疯婆娘的镯子,并且还戴了那么久,那是娘亲专门留给儿媳妇的,光想着就觉得好恶心。
幸好疯婆娘没再戴了,要不然还不知得多恶心了。
“死疯婆娘,再不回来要你好看!”顾清看了旁边的被子一眼,眉头一挑,伸出脚踩啊踩啊,直接踩到了床尾下去,然后自己慢慢地挪到了外侧:“哼,不让咱睡外侧,咱偏要睡外侧,男主外女主内!”
不知折腾了多久,顾清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浅浅地睡去。
这两天因为顾盼儿不在的原因,顾清一直都没睡好觉,一个人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会也是如此,睡眠变得很浅很浅,时不时睁眼睛瞅一下身旁。
可惜人还是没有回来,他今夜注定是失望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氏牵着孩子又上了门,这可不是胡氏愿意来的,是家里头逼着来的,所以胡氏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瞅着这家里头样样都是好的,胡氏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嫉妒。
不过好在胡氏脑子还算是清醒,并没有糊涂到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心平气和地跟顾清说道:“咱这上门来,是来问昨天那事,你考虑得咋样?要说咱们家二丫也的确看着像个有福气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是个好生养的。你跟大丫成亲也一年多了,这还没半点动静,你这不着急你娘估计也着急,要不你就把二丫给娶了,到时个三年抱俩,你娘铁定高兴。”
顾清心想,这话要是疯婆娘在的话,你敢直接说出来么?
若不是这胡氏会做人,向来不与人急眼,顾清真不乐意听她说话。
况且这人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口那里说话。
“这事等大丫回来,你跟大丫说,大丫要是同意咱就再另说。”顾清将事情推给了顾盼儿,实在不耐烦去理会这些事情。
顾盼儿正好到了门口,闻言不免好奇:“我同意啥?”
顾清听到顾盼儿的声音,眼睛立马一亮,忙朝胡氏身后看了过去,便见顾盼儿从马上跳了下来,顺带还将小童一起拎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就迎了上去:“你咋才回来?不是说昨天就回来的,咋就拖到今天了。”
顾盼儿道:“昨晚回到县城的时候,城门刚好关上,出不来了。”
顾清本想说就是关上门了,你也能翻墙出来的啊,可看到小童还有马以后,这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可这心里头还是不爽快,毕竟昨晚还担心了一个晚上,大半夜地都没有睡着,现在觉得自己那是白担心了。
小俩口自顾自地说话,将胡氏凉在了一边,胡氏未免有些尴尬。
这小俩口瞅着感情挺好的,自己做这事不地道,可家里头逼着自己来,自己也没啥办法,就连相公顾来金也是被说得动了心思,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你们刚才说的是啥?”顾盼儿再次问道。
顾清道:“他们说咱们俩成亲一年多没生娃子,让咱再娶个平妻,开枝散叶。”边说边瞥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闻言不由得斜眼:这跟咱有鸟关系,你自己没长大!
要生娃子,等你先长大再讨论!
顾清翻了个白眼,显然明白了顾盼儿这眼神,其实俩人是怎么个回事,俩人自个心知肚明,只是外人都不曾得知罢了。
至于安氏的是咋想的,顾盼儿表示不知道,也暂时懒得理会。
“你想娶就娶呗,记得是个好生养的,最好能一年一个,到时候弄一窝崽子出来!”顾盼儿才懒得给小相公清理这种麻烦,让小相公自己烦恼去,反正他要是敢真娶回来,那就娶一个掐死一个。
山上大把饿了的野兽,就当是善心,去喂养一下得了。
顾清还想让顾盼儿帮忙挡呢,谁料顾盼儿竟然会这么一说,瞧着胡氏亮了的眼神,头皮一阵阵麻,当即拒绝道:“我现在还在念书,并且年纪尚轻,对于子嗣一事尚且不急,所以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得了。”
胡氏一听,便知顾清这是拒绝了,再加上顾盼儿已经回来,胡氏便不打算再劝点什么。毕竟顾清要是不说,连她都要忘记了,顾清不过才十四岁,这要是还再娶一个平妻的话,可就得遭人嫌话了。
自家那些人还真是不干好事,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什么亲上加亲,先不说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再娶,就算是有那得也看得上你们这家才行啊!整得跟仇人似的,还腆着脸上门,真不要脸。
胡氏笑着道了声再见,牵着娥姐儿转身就走。
这才刚转身就脸色就落了下来,往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怎么逼着自个也不来了,大不了捡捡包袱回娘家去。
胡氏这一回到家,陈氏、周氏还有顾大花立马就追问起来。
“怎么样,这顾清怎么说?”
仨人昨个儿可是商量了整整一天,觉得有张氏这个那么能生的在前面,按理来说这大丫应该很快就会怀上,可这都成亲一年多了也没动静。弄不好这大丫小时候不止把脑袋给摔了,还把身子也摔坏了,所以不能够生娃子啥的。
这要是不能生娃子的话,时间久了就得遭人嫌弃,要是把二丫给嫁过去当平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代替了大丫的位置。就算不能代替了,你一个不能生娃子的,还能比得上这能生娃子的?子嗣那是多重要的事情啊。
其实顾大花是想把赵月儿说给顾清的,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想着先让二丫去试试,要是行的话再让赵月儿回来,直接把人给抢了。
顾大花觉得凭自家闺女的长相,怎么也不可能会输给二丫这个丑的。
这事要是说给周氏听,周氏自然不会反对,可要是让陈氏给知道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可惜仨人的算盘都打错了,人家顾清压根没想娶个二房回来。
“能咋说?人家说自己才十四岁,娶一个媳妇已经算早了,实在不宜再娶一个。并且人家还要念书,根本就没心思惦记这事,让咱莫要再提这事。”胡氏连口气都来不及歇一下,赶紧就说了出来。
反正她这要是不说,这仨也不会让她歇下的。
这话刚说完,这仨人就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有点懵了。
胡氏便道:“这要没事咱就回房去了,咱瞅着可能又怀上了,这些日子挺累的,得好好歇着!反正这事咱也管不了,你们自个想着去吧!”说完牵着娥姐儿直接就回了房,压根就懒得管这仨人是个什么嘴脸。
不过胡氏也没有说假话,最近是感觉挺困乏的,说不定还真是有了。
顾二丫在一旁偷听着,本来她是没嫁给顾清的想法的,可家里头的人都起了心思,顾二丫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觉得与其嫁给别人,还真不如嫁给顾清的好。毕竟顾清家里有钱,而且顾清又考上了童生,并且还是榜,这可是大有前途的。
要是以后能弄个官当当,那么自己就是官夫人,得多威风啊!
就是大丫可怕了一点,光想着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担心自己会没有好果子吃。可这官夫人的诱惑实在太大,忍不住想要挺而走险。
这顾清竟然才十四岁,这仨面面相觑过后,才想起来这么一茬子事。
之后又想,这才十四岁就考上了童生榜,那得多大的能耐啊!这考了第一的,再去考秀才的话,说不准也是马上就过了。并且这要是过了,那就是十四岁的秀才,前途得多大?光想着仨人这眼睛就直冒光。
十四岁又咋地,十四岁就不能娶俩,不能娶平妻了?
要是担心有影响学业的话,就把前面的给休了,留下后娶的一个不就行了。这一下子陈氏与顾大花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想着要是顾清把顾盼儿给休了,那更是最好不过了。
周氏则惦记着,要是跟顾清攀上这门亲,到时候怎么整治顾大河一家子。不就是靠着大丫才得意起来么?要是这顾清把大丫给休了,看你们还怎么得意,到时候你们求咱一下,咱说不定劝劝顾清不要把人休了,给个小妾啥的当当就是了。
真不知这些人脑子咋长的,咋就想得那么理所当然呢。
全福家人在惦记点啥,顾盼儿完全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懒得理会,觉得小相公那里脑残了才会动心思去娶顾二丫。至于赵月儿则是被顾盼儿直接忽略了,因为人家赵月儿跟魏延可是郎有情妾有意地勾搭到了一块的。
“能耐啊,刚考上了童生,这有就有送上门来给你当小妾了。这要是弄个官当当,你岂不是妻妾成群了?”顾盼儿一脸揶揄地笑着,可这笑容却不怎么到达眼底,怎么想这心里头都有点不是滋味。
顾清瞥眼:“羡慕?嫉妒?不高兴了?”
顾盼儿嗤声:“得了吧你,老娘如此威武神勇,若是少了你这小奶猫子,说不定桃花滚滚来,一树又一树的,还用得着羡慕嫉妒?”
顾清这脸就冷了下来:“才出一趟远门就惦记上了你的桃花,想得美呐你!只要一天有我在,你有多少桃树我砍多少,不信你大可试试!”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给你刀你也砍不动,切!”
“那我就把你给砍了!”
“……”
每次一提起桃花,小相公就挺凶狠的,顾盼儿狐疑地看着小相公,难不成这毛都没有长齐就会吃醋?可就算是吃醋那也不对劲!摸了摸脸蛋,又摸了摸胸,一个是瘦的,一个是平的!再摸了摸屁股,还是没有肉,根本就拿不出手啊!
难道是男人的占有欲作?可这还是个孩子非真爷们呐!
真想不明白,可能是小相公被自己养歪了。
也是吼,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养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来着。
“你的肩膀好得咋样?让我看看!”顾盼儿干脆懒得去想那个问题,一把将小相公给拎了过来,瞅了瞅四周,见没人往这边瞅着,就把小相公的衣服拉了开来,往伤口上瞅了瞅,又探入灵力感知了一下。
顾清黑了脸:“要看回房去看,在外头不像话!”
顾盼儿都已经检查完了,替顾清将衣服拉了上去,然后一本正经道:“虽然你没受伤的时候肩膀是雪白雪白地挺好看的,可你现在受了伤,肩上一块黑一块紫的,咋瞅都难看得不行,况且你还是个爷们,怕被人瞧去了不成?”
顾清:“……”
顾盼儿又道:“咱家请回来的长工,干重活的时候可是光着膀子的,也没见他们羞涩,你羞涩个鸟蛋啊!”
顾清黑了脸:“咱不跟你说话,气人!”
顾盼儿道:“正好,我得把刚弄回来的东西整理一下。”
“不吃早饭了?”
“等弄完了再吃,我怕再耽搁一会,那俩冰蟾就死翘翘了。”
“还别说,那俩蛤蟆真蔫巴了。”
“那是!”
这没得吃没得喝不说,还一直丢在药房里头,光是那温度这冰蟾就受不了。况且这嘴巴还被捆着,连大气都喘不了,到这会还活着证明它们命硬。
又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顾盼儿将外衣脱去,然后装着寒髓与寒莲的盒子拿上,直接跳进了水里面去。之后快速游到种好的冰莲中间,将寒髓与寒莲连同盒子一同沉了下去,等沉下去以后才将盒子盖打开,然后拿着盖子游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有了寒髓的原因,这池塘里的水一下子就变得冰凉了起来。
不过因为寒髓的特质,尽管温度变低,却没有半点结冰。
之后顾盼儿才又将俩冰蟾拎了出来,并且还顺手抓了两只鹌鹑,估计这俩家伙肯定也饿得不行了,不过这俩家伙脾气可不好,还得防着点。
果然,这只小的才解开,舌头立马就弹了出来。
好在顾盼儿早就防了它这一招,直接丢了一只鹌鹑过去,冰蟾舌头一伸一缩,鹌鹑就进了嘴,眼睛鼓鼓地盯着顾盼儿看。
顾盼儿才懒得理它这小眼神,一脚就将它踹到了冰莲那边,之后又去解另外一只冰蟾。这只冰蟾比较大一些,并且还是只公的,看起来比那只母的还要凶残一点,都把鹌鹑给吃进嘴了,还想伸舌头袭击人。顾盼儿抬脚便又是一脚,将这公的也踢了过去,‘嗙’地一声落在霸王冰莲叶上。
“你这样就不怕它们跳回来找你算帐?”顾清看得眼角直抽抽。
“你看它们的样子像么?”顾盼儿盯着那俩冰蟾看了一会儿,这微吊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勾唇笑道:“对于它们来说,待在那里挺舒服的,而且对于它们来说还大有益处,它们才舍不得跳出来呢。”
顾清道:“那要是它们饿了呢?”
顾盼儿道:“旁边有鹌鹑,到时候水里头我再养点鱼,撑死它们。”
顾清:“……”
顾盼儿见那俩冰蟾虽然还盯着,却没有半点出来的意思,就完全放下心来,然后将手上的‘红白玉镯’给取了下来,却见这俩家伙还死死地咬着对方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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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还有票么还有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