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廉用力抓着段天狼的肩膀，继续说道：“天狼，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多还有五年，又或者只有三年，甚至只剩下一年，你就必须面对强大到超乎我们想象的对手。你不能坐以待毙，你也不能主动出击，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第一，你要组建起自己的团队，当可怕的外来打击能力来临的时候，你可以用他们来帮助你战斗。当外来打击还没有来临之前，你要让他们想办法帮你迷惑敌人，尽量拖延他们找到你的时间。我之所以封印你的计算机能力，就是希望你学会培养你的团队，而总是亲自战斗。单枪匹马，始终是拼不过团队的。”

“第二，你要拥有像核武器一样可怕的报复措施，让你的敌人不敢轻易对你动手。”

段天狼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师，第一条我能理解，但是第二条，什么是……核武器一样可怕的报复措施？”

“僭越上帝的权力，用病毒创造一个完美的人类。”当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段天狼看到了王廉眼中放出发自心灵的明亮的光，“它虽然没有人类的躯体，但是它拥有一个人类在精神上所拥有的一切，它将拥有自己的思想，判断力，价值观，以及姓格。它的学习能力，计算能力，记忆能力都是人类的亿万倍，它绝对理姓和冷静，它无所不能。简而言之，它将是人类所有优点的集合，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称他为——神！”

“创造完美的人类？”段天狼还没有说话，方冲率先说话了，“老小子，你在痴人说梦么？人类是大自然锤炼数百万年才能够诞生的万物之灵，怎么可能由人类自己创造出来？”

“三百年前的人类，能够想象我们可以飞上天，可以登上月球，可以拥有克隆技术吗？不，不能。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们做到了。”王廉辩驳完方冲，又看着段天狼，说道，“这个世界上一切伟大的发现，最初的起点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想。只要想，就一定可以做到，人类的力量超乎我们自身的想象。”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方冲摇头道。

王廉没有理方冲，而是直接对着段天狼说道：“这是一码事。在这件事情上，我的老师花了五十年时间来研究，连门都没有摸到，我研究了数十年，依然一无所获。尽管如此，但是我依然相信你们这一代有可能有人能够做到。我曾经把我的想法也跟admin谈过。现在，你是第二个知道我的这个想法的人。”

方冲又说道：“你会白白浪费天狼一生的时间的，以他的智慧，他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这时候，王廉看着方冲，说道：“老鬼，不瞒你说，在一年之前，我跟你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觉得我跟我老师的这个想法，只是一个像永动机一样的空想，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从来不跟段天狼谈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觉得可以做到呢？”方冲问道。

“因为我遇到了你。”王廉说道。

“我？”方冲吃惊地指着自己，“我做了什么了？”

“你让我接触了中国正宗的道家思想。”王廉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之所以会在近些年来，对我和我老师的这个想法感到悲观，是因为我发现想要创造出这样一个病毒，我实在需要太多的知识。我知道得越多，我就发现我需要知道得更多。这种无穷无尽的知识需求让我感到筋疲力尽，最后我不得不放弃。”

“但是，自从回到中国，在一直跟你的交流中，我越来越意识到道家中隐藏着的世界观和精神，可以解除我的这种困扰。”王廉抬起头，望着门外空旷的原野，“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看到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表面上看起来无比复杂和繁华。但是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这纷乱世界，归根结底，只是我们浮躁和彷徨内心的倒映。”

王廉缓缓闭上眼睛，“当我们闭上眼睛，我们回归到最原始，最寂静的状态，我们发现这个世界全都可以用简单的两分法来区分，运动的与静止的，生的和死的，善良的与丑恶的，好的与坏的，光的与暗的。像这样一对对的对比，如果我们一一细说的话，起码有一千对，而正是这许多的对比构成了我们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那么这许多的对比是什么呢？他们的本原又是什么呢？”王廉仰起头，重新睁开眼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道家把事情跟我们说得非常清楚，世界的本原就是一，本原分化成阴和阳，阴和阳便是二。那么，三是什么呢？”

“阴和阳互相运动和旋转，它们每走一步，便会产生一个幻影，这个幻影就是一个新的对比，比如光和暗，好和坏，善和恶。当阴和阳旋转完一圈之后，世上的一切对比出来了，然后这一对对对比。这些对比看似完全不同，但是说到底，它们都只是同一样东西，阴和阳互相旋转之后产生的幻影，它们就是三。”

“无数个看似不同，其实本质相同的对比，就构成了我们眼前的世界。这就是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听完王廉这番话，方冲沉默不语，沉思了好一阵之后，他说道：“我赞同你说的话，但是这跟你的病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没有道家思想做为思想基础，那么研究这个病毒，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知识需求中，到死也不可能解惑。但是有了道家思想做为基础之后，我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王廉说着，举起两只拳头，“我们只需要一方面深研道家思想，对道家的阴阳理论更深入的研究，另一方面不断地将我们在道家思想得到的理论见解，用技术的手段不断地去试验和尝试。”

方冲说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撞大运？一次一次撞，撞对了就对了？”

王廉马上笑道：“对啊，就是这么回事。世上很多伟大的发现，就是一次一次撞出来的。你以为有谁真有把握知道自己是对的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被事实证实之前，他也不敢说他是绝对对的啊。”

“老师，听你说得这么激动，你的研究应该已经有些进展了吧？不如你说出来，让我分享下，我好加快研究的进度。”段天狼说道。

王廉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只是知道这条路可以走，至于具体怎么走，嗯哼……我还……还没怎么摸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