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问么?”宋阳的声音清晰:“我‘献艺’时,金殿上在场的十四个人都中毒了,若不理会的话,十天之后会发疯……从现在算起来还有五天。解药在这里,毒发前给他们服下去就没事了。给他们解毒这事就要麻烦你了。”
跟着宋阳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不想救他们,我无所谓的,不过杜大人那天帮了我,算我欠你个人情,把他救回来吧。”
任初榕的脑中乱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懵了,愣愣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金銮殿上下毒,这是弥天大罪…为什么?”说完,她长长地深呼吸,尽量平静了些:“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宋阳的答案异常简单:“我怕他们不让我去燕国。”
殿试前一天,宋阳任初榕手心上写的六个字是:若驾崩,谁继位?
丰隆皇帝不过二十几岁,前几个孩子又都是女娃,去年才刚生了个儿子,现在连话还不会说,丰隆如果突然出事,朝中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非身为皇叔、且手握雄兵的镇西王莫属,退一步讲,即便镇西王不做皇帝,至少也会摄政。
二月初二当曰,宋阳借殿试机会,散毒金銮殿。
扣在头上的燕人身份、强国之道这个题目的先天不足,都让宋阳对中选没有把握,由此他提前做了个准备……
毒药会在十天后发作、殿选结果则是在五天后公布。按照宋阳的算计,万一落选的话,那南理国就改朝换代吧,丰隆发疯,镇西王继位,凭着自己和任家姐妹的关系,应该会有机会让新皇推翻前帝圣谕、重新拟定赴擂一品的人选;如果能中选,自然皆大欢喜,只要想办法五天内给殿上众人解毒就是了……这个‘解毒的办法’,便是任初榕了。
说穿了,宋阳不惜把南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就是为了确保一个‘机会’:一个落选之后、再重新入选的机会。
任初榕已经镇静了许多,但声音还是无法抑制地带了些轻轻颤抖:“当朝天子与核心大员一夜尽去,你可知会出惹出多大的乱子?会引来多少争斗?会让多少人丧命?你这样做……宋阳,太疯了吧?!”
宋阳不置可否,说话时声音很轻,语气却重:“燕国的一品擂,我非去不可。怎么做能让更靠近那个席位,我就会怎样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去想。”
任初榕薄薄的嘴唇嗡动半晌,最终也没再斥责,只是摇头苦笑:“解毒这个事情,你以为很容易么?”
“当然不是件容易事,至少我做不来,所以才要麻烦你。”
解毒听上去没什么,但最最麻烦的,解药必须‘口服’才能管用,宋阳总不能拿着小瓶走到丰隆跟前:陛下,您老中毒了,请喝解药……我怎么知道你中毒?咳,您就别问了。
想要解毒,非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解药混在饮食中,让皇帝吃到肚子里去……宋阳最近这些天里,再没机会见到丰隆,南理虽是小国,但皇宫内院的戒卫也非同一般,就凭他现在的本事,想要夜潜入宫不被发觉几乎没可能。
早在下毒之初,宋阳已经算计着,解毒这件事要交给任初榕了。
承郃郡主眼角直跳,仍是摇头拒绝:“我做不来!能在不知不觉里把解药给圣上服下,我就能悄然给他下毒,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么?宋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宋阳如实回答:“没那么夸张,宫里会有辨毒的好手负责检查皇帝的曰常饮食,想要通过饮膳下毒几乎没可能,但是解药无毒…混着山珍蘑菇一起吃味道还不错呢,你动动脑筋,总会有办法。”说着,他又复微笑,旧话重提:“这对你父王是个大好机会。反正我把解药给你了,要不想给他们解毒也随便你,我求的只是赴擂一品,其他的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