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究竟是狄奥多.尤里安,还是阿拉贡的转世?”布兰.艾尔夫万的脸上带着诡谲的笑意,歪着小脑袋,碎碎的黑色发梢在风中轻轻摇曳,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闪闪的。
狄奥多也笑了,黑色的眸子和面前的这位小公爵对视着。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样看着他,甚至有种想要摸摸对方脑袋的冲动。
“我是狄奥多.尤里安,正如同你是布兰一样。”狄奥多轻声回答道:“我们都不是别人,我们也只做我们自己。”
“另外,就刚才关于海伦娜的那件事情,或许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让你有所误解,布兰。”狄奥多特意省掉了后面的“公爵阁下”,站到对方的身旁右手抱住布兰的肩膀。小公爵阁下稍微有点儿不情愿的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
“就如同萨拉尔德永远都是萨利昂的乌尔托克,而我则是罗马的凯撒。我们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仅仅是方法不同——实际上没有任何区别。”狄奥多看着他说道:“我反感阴谋,但并不否定阴谋。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而不是等到事情结束了才去后悔——我相信对兽人的痛恨,你绝不会比任何一个北方人要少。”
“……所以我才说,我和你们不一样。”布兰深深看了狄奥多一眼,不经意的拿下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您一点儿也不了解艾尔夫万家族。”
“艾尔夫万家的人,把利益和声望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们狡诈、阴险而且淡漠感情,就如同那个和帝国纹章相反的纹章一般——白底黑十字,即便是沐浴在光明之下他们依旧被阴影覆盖。”布兰仿佛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一眼,面部有些稍微的扭曲:“即便是那个被世人称之为‘叛逆者’的维尔利斯家,都比艾尔夫万强一百倍。”
“我父亲想要得到阿拉玛公爵的牲畜贸易支持,就命我前往马里昂斯‘修学’。呵呵,拜他所赐我差点儿死在了那片草原上。”布兰轻轻扶住额头,双眼有些失落:“不过他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往他身上泼脏水。何况这世上除了我以外,也没有第二个艾尔夫万了——他要是还活着的话一定很愤怒吧?一个被他认定只会让家族丢脸的小儿子,却成了他唯一的继承人。”
“或许曾经的艾尔夫万家族在世人眼中是那个样子……我也多少有过一些耳闻。”狄奥多耸耸肩膀:“但是这个家族有了一个新的领袖,而这个领袖,即便是海伦娜也愿意去相信他,并且信任他……不是吗?”
“她只是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而不是一个艾尔夫万。”布兰撇撇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把我当做……算了,不说了。”
“我大概能猜到您想要夺下赛文克罗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建议您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布兰仰着头,毫不退缩的正视着狄奥多:“北方领主们的权利和根基比您想象的要厚实的多,动摇他们简直就是非分之想!”
“如果我是您,我就会选择借兽人的威胁在北方巩固根基,让北方世界见识到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像您现在这般仁慈到近乎愚蠢的地步!”布兰冷笑着:“那些墙头草们可不会认为是您放了他们一马,贪婪并且顽固才是他们这些人的本姓!”
“但是据我所知,您的所作所为似乎和您说的正好相反。”狄奥多轻声问道:“您并没有真正惩罚那些叛乱的拉里亚贵族。而且,既然您这么说,又为什么要帮助我呢?聪明的做法不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吗?”
“没有野心的人比有野心的人更可怕,因为他们顽固并且不愿意思考任何可能会伤害到眼前利益的事情,这些人的脑袋永远停留在上一秒。”布兰不屑的摇摇头,紧接着又看着狄奥多沉声道:“至于为什么我那么做——因为对现在的我而言,拉里亚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您以后会明白的。”
“而且,您误会了一件事情。”布兰说道:“自始至终,我所帮助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海伦娜.潘德拉贡,仅此而已。”
“至于刚才所说的那些。”布兰转身朝着楼梯走去,闭着眼睛缓缓说道:“如果你要是不幸遇难的话,即便是坚强如她,恐怕也会落泪吧?落泪的海伦娜,这世上绝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欲绝的事情了。”
“所以,尊敬的人皇陛下。”布兰站在楼梯口,扶住扶手,朝狄奥多稍稍鞠躬:“即便是为了海伦娜的未来,也请稍稍聪明点儿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萨拉尔德或是亚伦那样,把荣耀和尊严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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