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在原地等着,身边的学生一拨一拨往下涌,每支队伍的集合地点都不相同,下了教学楼就各自散开了。一分钟后,老肥举着铁皮马甲过来了。我无可奈何,只好顺从穿上,想着去了外面再脱,因为这玩意儿确实累赘,防不防身先不说吧,起码影响行动的速度。

“挺好的,涛哥你可别再脱了啊。”老肥转身而去,瞬间淹没在人群里。

我和叶云继续往下走,来到学校大门的时候,羊孩、飞镖他们都过来了,还有罗奔、肖海他们把守宿舍的也都在了。我简单问了一下,确定人数差不多都到齐以后,就发布了指令。

“走”然后第一个奔向中专的大门,身后哗啦啦跟着一大帮的学生。

我一边走,一边准备把马甲脱下来。

“还是别脱了。”旁边的叶云说：“老肥说的有道理,你是元帅,不能有一点闪失。”

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别人说我什么,我不一定听,但是叶云说我,我一定听。当时我就不脱了,重点就重点吧,也是老肥的一片心意嘛。我不停歇的继续往前飞奔,很快就来到了中专院校的大门口,可能是因为9点还太早的原因,校园里零零星星的并没多少学生。我低头看看时间,正好9点,闷着声不说话,把手往旁边一伸,叶云将早已准备好的家伙递到我的手里。这是一根空心钢管,长度、重量都很合适,我持着钢管闷头冲进中专校园,身后的大部队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跟了上来。门房里两个保安好像还准备出来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我们乌怏怏的一片人后又悄然退了回去。

事后,有关这两个保安的对话通过一些途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一个年轻的保安说：“一中的？他们是不是疯了,敢到中专来闹事？”一个老些的保安说：“他们既然敢来,就一定是有准备的。你看那个带头的,眼睛和狼似的,和他对上准没好结果,你知道他是谁吗？”年轻些的保安说：“不知道。”老些的保安说：“他是一中现任老大吴涛,我觉得这小子能和曹野斗一斗,而且有很大的概率打赢。”年轻的保安说：“管他谁赢,咱们还是报警吧。”

那个老保安说的没错,当天我的眼睛确实像狼一样。我一进入中专,就想起自己那天被曹野捅了一刀的情形。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特别记仇,别人弄我一次,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直到报了仇才算完。我带着二百多人冲进校园,零零星星的中专学生立刻逃命似的散开。快跑到教学楼正门的时候,我看见两拨一中的学生分别从南边和北边涌过来,正冲向教学楼的两个侧门,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可以说一点都没耽搁。因为视野的缘故,我看不见东子、黑狗他们,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到了后门。结果等我们一进教学楼,看见后门处空荡荡的,当时我就一股子火冒了上来,东子他们怎么还没有来？也来不及等他们了,我们迅速散开,分别冲向走廊两侧,涌进最近的一间教室砸了起来。

事后我才知道,东子、黑狗他们从后方围墙翻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插曲。东子、黑狗等十多个学生先跳下来的,结果围墙下面正好站着二三十个中专学生围在一起抽烟。这些中专学生一看有一中的跳过来,立刻扑上去和他们厮打起来。也就几秒的功夫,更多的一中学生跳了过来,瞬间就将这二三十人给淹没了。收拾完他们,东子等人才继续前行,但终究耽搁了一点时间。我们冲进教学楼的时候,东子、黑狗他们才跑了一半路程。

我和叶云领着十几个人进的这间教室并没多少人,而且女生还占了其中一大半,看见我们冲进来就啊啊的大叫。我们不理会这些,抄起手中的家伙乱打乱砸,讲桌、黑板、窗户都在我们的攻击范围。仅有的几个男生倒也硬气,扛了板凳过来和我们于架,结果不到片刻功夫就全被收拾了。我们退出这间教室,发现走廊已经满登登的,老肥领着人从南侧通道过来,大鼻子领着人从北侧通道过来,也是沿途见了教室就砸,见了男生就打。很快,一层就被我们给料理一空。我看差不多了,就喊：“上楼”

还是老规矩,我们这一拨从正门的步梯上楼,老肥、大鼻子他们分别从南边和北边的步梯上楼。正门的步梯宽敞一些,并行十人上楼都没问题;南边和北边的步梯就比较狭窄,并行三人就很拥挤了。我们正上楼的时候,东子、黑狗他们终于赶到,和我们一起往楼上冲去。

“涛哥不好意思,中间出了点事。”东子挤了过来。

“没事。”现在没功夫听他解释,因为我知道从二楼开始就比较凶险了。

因为从我们进入中专大门开始,虽然校园里并没多少学生,但肯定还是有不少学生通过窗户看见我们进来了,消息传到曹野的耳朵里也只是分分钟的事。以曹野的性格,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逃之夭夭,他会迅速组织人手反击,因为他并没把一中学生放在眼里。

平时闲着没事,我也打听过一中和中专的殴斗史。两所学校成立二十多年来,除去近几年比较平和的时期外（老鬼和张狂是最平和的时期,三年没有发生过一起殴斗事件）,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大规模群体斗殴事件,而且每次都是以一中学生的败北而告终。若要分析其中浅层原因,无外乎中专学生都是来自各县市的渣滓,擅长打架、斗殴的混子较多,而一中学生大多还是倾向于好好学习,就算有混子也是少数,战斗力上完全不能对等,打架输给中专实在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情。若要再往深层分析,就要追溯到小学和初中了,去上中专的大多以前学习不好,没少被老师责骂和殴打,而且常常被拿来和好学生对比。久而久之,他们对学习好的学生也有一种天然的仇视。他们无法在学业上超越,就只能在身体上下功夫。

总而言之,中专学生对一中学生有种来自骨子里的深层鄙视。

所以,我断定曹野就算短时间内组织不到太多的人,但也一定组织了部分人手下楼和我们对抗。事后证明,我的分析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