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口内轻轻念叨着这临江仙,孙雪娘的眼睛微微红“杨公子……看来是我看轻了他,真没想到,他虽然是个锦衣官校,却是个淡泊名利,志向高远的君子。我做的那些事,多半是被他看轻了,这事是我做的差了。”
杨承祖本来是无意中说起做诗,结果被如仙一激,提起笔来,现有点下不来台。他对于戏文记的熟,古诗词知道的不多。而且他知道的古诗里,大多也是唐宋的诗文,能够充门面拿来抄袭的后世诗词,并没有几。就算要抄诗当才子,也得省着点过,否则做不了几,就只能写玉皇大帝也姓张,为何为难我宗昌了。
结果一时兴起之下,他就把这脍炙人口传唱不衰的临江仙给拿了出来,这时候杨慎还是春风得意的青年才俊,没有日后配云南,见惯起伏沧桑的心境。即使他在这,也写不出这词来。作为大明一朝顶尖才子的作品,自然是非同小可,如仙一见顿时欢喜不尽,然后就抓着杨承祖问,写这词的才子是谁,从哪听来的这个东西。
以她对杨承祖的了解,当然不信这词是出自他的手笔,不过一来作者确实找不到,二来就是这词也不是什么前人遗作。当然,如果将来搞大的话,可能会有人站出来说,这是杨承祖抄袭的,不过没有证据,也没什么用。目前拿这词在小圈子范围内散布的话,连说这种话的人,也不用担心遇到。不是说这词做了,就能带来什么好处,但至少能扬点名,而这个年头,有了名气总归是好事。
在如仙的有意散布下,孙雪娘知道这词也在情理之中,她本来就是个才女,对于诗词上的造诣固然不如其在八股上的造诣,可是鉴赏能力总是有的。一听之下,整个人都有些痴了,一连几天,都在嘴里念叨着不停。
这词的原本作者杨慎,乃是大明三大才子之一,他的作品本身,没有什么瑕疵。更重要的是,这词做的时机恰倒好处,不管是做诗还是做词,都要讲个时间地点场
合的匹配。就像说抄诗也不是拿起来就抄,得讲个匹配度,否则就是贻笑大方。正是孙雪娘让杨承祖考科举之后,就有了这词的流出,于眼下这个时机最是适合,可说是恰倒好处。
这词在原本的历史时空里,是杨慎配云南之后感悟人世沧桑起伏无定,看破世情之后的作品。他遭遇坎坷,屡受挫折,做这词乃是抒胸怀,所以带了些鄙夷世俗,淡泊洒脱的味道。
而这种情怀和节操,放到科举这个被景下,自然也就让孙雪娘认定,杨承祖是一个满腹文章,偏又淡泊名利,视功名富贵为粪土的真正隐士。
想来多半是自己让他考科举,让他心里生了厌恶,又不好明着说,就只好做了这么词来回绝自己吧。与他一比,自己就成了个俗物,这……岂不是被他把自己看轻了么?
要说这个时代,固然读书人都以科举取士,金榜题名为人生最高追求。可是也有二三子,自有才学却不肯应举,而是寄情山水,吟风弄月。这样的人,或许被人称做狂生,可是只要真有才学,一样会受到文人的推崇。而且这种风骨,作为谈资来看,也确实是更容易被读书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