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细沈瘦真的将解忧公主给杀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解忧公主已经是乌孙的王妃,杀了也是乌孙内部的事情。
只要细沈瘦不动魏和意这个大汉国在乌孙的代表,郑吉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趁势将细沈瘦给刮了,还是放了。
人老了,想的东西就多了,想多了,就会干扰行为。行为迟缓,事情就有新的变化。
郑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冲动就借兵将车师国灭国的热血青年了。
郑吉安营扎寨,叫人将细沈瘦和解忧公主以及魏和意叫到了自己的营地。
细沈瘦不敢不来,虽然他带着怒意。可是郑吉人多,顶自己的兵力两倍多,不来不行,再说来了也无所畏惧,他其实就是在等西域都护,不然早就打赤谷城了,干嘛等一两天时间。
解忧公主盼星星盼月亮的,接到郑吉的召唤,急匆匆的就来了。
而魏和意这会心里忽然的有些胆怯,当时面对解忧公主那楚楚可怜的脸时。迷失在她虽然容颜老逝但风华依旧的神彩中,雄心万丈的就和解忧公主站在了一条船上,还想着解决了泥靡这个狂王后,大汉国能嘉奖自己的。
有些事情当时真是想的太轻松了。
到了狂王逃跑,细沈瘦可能攻打赤谷城。事态严重了,魏和意才恍然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掉脑袋。
没吃上羊头惹了一身骚,没有了项上人头,什么富贵荣华,金钱女人,都是镜花水月。
于是那个从来不被魏和意看好的小校尉自告奋勇的去乌垒请救兵。一时间魏和意觉得,苟参实在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这两日内,魏和意在赤谷城里真是知道了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度日如年。
郑吉是将细沈瘦和解忧公主以及魏和意三个分开询问的。
细沈瘦怒气冲冲的到了郑吉军营,严词说了自己的父王胸膛血淋淋回到属地的事实,并且说此仇不报。焉为人子?
郑吉慰问了几句,知道狂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就让细沈瘦稍安勿躁。
细沈瘦说完到一旁休息,郑吉就请进了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一见郑吉就开始痛哭,表情俨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言辞之中说自己几十年前到了乌孙之后,如何辛苦,如何任劳任怨。
郑吉耐心的听完了解忧公主的哭诉,问她刺杀狂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护,狂王被刺,真的和解忧无关啊!”
“什么?”郑吉听了皱眉:“怎么和你无关?这话是护羌校尉亲口所说,难道有假?”
刘解忧叹气答道:“不是,校尉的话是真的,当时解忧的确是给校尉说,刺杀狂王是解忧与卫司马一起策划的,其实,那是权宜之计。”
“哦?怎么一个权宜之计?”
解忧公主低头说:“因为泥靡被刺,赤谷城自然危在旦夕,解忧我在赤谷城只有一个病入膏肓的儿子可以依赖,要是大汉司马和我同室操戈,那,解忧能活到现在?”
“解忧虽死,也是无憾,可怜我的儿刚刚当了乌孙王还不到一个月,就被狂王谋逆,又被囚禁起来,解忧,也被泥靡蛮横霸占……我好可怜啊……”
“赤谷城外细沈瘦如狼似虎,赤谷城里解忧无人能够依赖,卫司马他,他权大人强,解忧不顺着他的话说,不知会如何。”
刘解忧哭泣声越来越大,郑吉心说难道泥靡被刺杀,纯粹是魏和意一个人的意思?
可是刺客这会不见了,要是这件事禀报给长安,大汉天子是会相信眼前这个刘解忧,还是那个秩比一千石的魏和意呢?
郑吉一瞬间就给魏和意判了死刑。
自作孽,不可活,魏和意,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掘了坟墓,就等死吧。
刘解忧出去,魏和意又走了进来,郑吉问他如今赤谷城的事情到底因何而起,魏和意一脸沉痛的说:“郑都护,这狂王被刺,当时正值他和王妃婚庆,刺客忽然而来,急如闪电,刺伤了泥靡后奔走如同惊雷,转瞬就消失了。”
“某后来也派人搜寻,可是到底找不到刺客下落,想要去探看泥靡,可是阻力重重,个中误会说不清啊,谁知道果然细沈瘦就带兵来了赤谷城,这,这真是乱了套啊。”
“那,刺杀泥靡的人,不是解忧公主,或者是你指使的?”
“怎么护羌校尉前去乌垒,对本都护说你们都亲口承认是自己所为?”
魏和意大惊失色:“这话从何说起?本司马从来没有说过刺杀狂王和自己有关。”
“那个刺杀狂王泥靡的人,绝对不是解忧公主派遣的,这完全没道理啊!”
“解忧公主和狂王两人已经成亲,解忧公主再杀泥靡可不就是谋杀亲夫?”
“可至于是谁派的刺客,魏某也不清楚,某的使命只是出使乌孙,而不是干涉乌孙内政啊。”
郑吉几乎就要笑了,他吸了一口气说:“呀,看来,是那个校尉年纪幼小,胡乱说话了吧?”
魏和意皱眉想了想说:“难道那天王妃说自己派人刺杀泥靡了?场面太乱,可能某也在场,校尉就认为那事也有某的份?”
“是了,必然是校尉没听清误会了,这样也说不定啊,你说是不是呢?郑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