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婵娟没有立刻再问,只是歪头看着南风。
南风垂手站着,既不敢与诸葛婵娟对视,又不敢看向别处,按理说诸葛婵娟如梦初醒,本不该如此清醒,但是说及男女之事,她却异常清醒,针针见血,矢矢中的。
见诸葛婵娟久不说话,南风只能主动开口,想要隐藏自己的胆怯已经无有可能了,只能实话实说,“这些年我一直独居漠北,九年中从未与她见过面。”
眼见南风主动解释,诸葛婵娟面色略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南风不接话,只腹诽,别看诸葛婵娟嘴上不承认,实则内心深处想的很可能是这些年他都与元安宁做过什么,谁如果认为女人不小气,那只能是他不了解女人。
既然已经表现出不大度了,诸葛婵娟也懒得伪装不在乎了,“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觉得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南风不接话,诸葛婵娟这话他也没法儿接,有些话诸葛婵娟主动说可以,他主动说就不成,他很了解诸葛婵娟,诸葛婵娟是那种你若是处处为自己着想,她就不为你着想。你若处处不为自己着想,她就会为你着想的倔脾气。
见南风不答,诸葛婵娟又道,“你想征求我的同意?”
南风本想说她想征求你的同意,但转念一想,不成,这话若是说了,起不到拍马屁的效果,反倒会令诸葛婵娟联想到二人私下有过密议,怕是又会吃醋。
但上一句他就没回答,此番再不回答就不合适了,急切思虑之后出言说道,“这九年我从未见过她,她也不知道我在哪里,脱困之前我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当年我自忖必死,离开颍川时也不曾与她道别,证位地仙之后,她往长安寻我,我也没有现身与她相见。”
南风说完,诸葛婵娟没有接话,只是歪头看他,等他再说。
南风只能再度说道,“我想她应该是心仪我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在我瞎了之后留在孤岛上照顾我一年多,也不会在我被困的时候与胖子等人一同修复我的肉身,不过她话不多,很少坦露表白,便是心仪于我,也不曾试图明争暗夺。”
此前元安宁已经表态,而今只要诸葛婵娟松口,这天大的一劫就算过去了,但想要让诸葛婵娟松口,就必须消除她对元安宁的敌意,不能让她认为元安宁一直在撬她墙角,实则元安宁也的确没撬,只有这般,她才可能松口,若是她误以为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年元安宁一直在努力争取试图取而代之,那她是打死都不会让步的。
见诸葛婵娟不接话,南风又道,“我参悟天书,法术大成,脱困之后立刻着手寻找营救你,对此,她也是赞同支持的,当然了,就算她有心阻止,我也不会听她的。”
“行了,行了,我只问你,你究竟喜不喜欢她?”诸葛婵娟问道。
南风本想说起初并不喜欢,闪念过后又生生咽了回去,这话可不能说,不然诸葛婵娟会懊恼先前一念之差,没有给元安宁治伤,导致元安宁失去了一只手,也间接给了元安宁与之争夫的机会。
沉吟过后干脆不答,这个问题是可以不回答的,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等同默认。
“你若是喜欢她,我就让半碗给她,”诸葛婵娟叹了口气,“她也挺不容易的。”
南风感激的看向诸葛婵娟,倔驴终于让步了。
“其实我也不是可怜她,我只是不舍得让你为难。”诸葛婵娟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南风连连点头,诸葛婵娟底气十足,他却并不反感,因为人家有底气十足的资格,长情的陪伴固然可贵,但没有什么比舍身相救的份量更重。
看的出来,诸葛婵娟的这个决定做的非常勉强,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除非是迫不得已。
“委屈你了,”南风轻声安慰,“昏事我会大操大办,明媒正娶,大轿八抬,广宴江湖同道,遍告四海九州。”
没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昏事隆重排场,诸葛婵娟亦不例外,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女人终究是女人,哪怕是欢喜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比较,“你准备怎么迎娶她?”
“还没想好,看她的意思。”南风没说实话,实则他已经向元安宁许诺要让她以公主的规制出嫁。
解开心结,诸葛婵娟心情大好,没了后顾之忧,这才显露柔情,“小汉子,这些年想我不曾?”
“想啊。”南风笑道。
“可曾想她?”诸葛婵娟又问。
南风闻言暗皱眉头,诸葛婵娟的心情他能理解,实则类似的心情元安宁也有,只是元安宁不曾显露出来罢了,看来日后与二人同时相处,类似的情况会经常遇到,需要时刻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并不好,但这也是脚踏两只船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天道是公平的,享齐人之福的同时,也得倒齐人之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