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苏念其实很瘦,可是却突然感觉如今的苏念瘦的让人心疼。
苏筝也很瘦,可是比起苏念来,却更有肉。
“苏念,难道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就像当初一样。”
苏念眨了眨眼,睁开眸子,微垂的眼帘下,漆黑的眸子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她的声音淡淡的:“回到当初?”
她扭过身子,躺在病床上那么直直的盯着他看,说:“乔御北,我们已经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觉得,就我们这样子还回的了当初?更何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之间还隔了一条人命。”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诽”
乔御北的手掌忍不住捏紧,想是被遏制住了呼吸,心跳变得有些不规律。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牵扯。”
苏念盯着乔御北的脸看了好久,记忆中的脸却一点点的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初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应该后悔,既然我是被你舍弃的那个,那么,你就别再考虑再重新得到,我已经不会再在原地等你。”
乔御北挪开视线撇过头,视线牢牢的定格在沙发上的黑色外套上。
握起的手掌隐隐的加重了几分。
“苏念,只要你不死,我不死,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变成陌生人。”
“为什么不可以?”苏念听着他决绝的口气,忍不住发笑,他觉得永远都当不成陌生人,难道是想当成一辈子的敌人?
“好啊,我们不当陌生人,那么,乔御北,我们当一辈子的敌人好了,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子,我自然也同意。”
“你觉得可能吗?”乔御北冷冷的笑了笑,薄唇紧抿,“苏念,锡城没你想的那么大,不见面,你觉得可能吗?”
“你是想让我离开锡城?”
苏念从病床上起身,伸手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走到他的面前。
抬起头对着他轻轻的敛唇微笑,伸手扯起自己的裤脚,让自己小腿上的疤清晰的暴露在他的视野中:“如果你还记得当初的情分,你就不该来这里,你觉得这疤算什么?在我看来,这就是当初我相信你的下场,乔御北,如果说没有迟璟易,当初我就真的死了。”
“你觉得是我想要害你?”
乔御北的眸光定格在她的小腿上,结疤的伤痕虽然已经长出了新肉,可是看着那长长的一道,心底却突然抽疼了起来。
大掌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臂,猛然收紧。
“我不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但是,会救我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你。”
苏念的眉拧起,手腕被扣的生疼,他的力道似乎要生生的将她的手臂碾碎。
她想要伸手挥开他的禁锢,却发现挣脱不开。苏念依然记得,当初那场火灾,自己一定是被下了安眠药,她猜不到是谁,甚至每一次想起来,都感到莫名的害怕,因为乔御北,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冷血?”
巧遇别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整个人面色阴霾,扯动的唇角看上去苦涩异常,一双凤眸幽暗的像是被染上了一层墨汁,浑浊的看不透。
苏念挣扎着,手臂那种似要被捏碎的感觉让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他的大掌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扣在自己的怀中,密不透风。
“放开我!”
用力的想要掰开他的手掌,可是却被禁锢的死死的,苏念伸手推拒着他,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鼻息间,熟悉却亦陌生的味道让她整个身子忍不住紧绷起来。
几乎是短短的一秒间,苏念的动作变得有些疯狂,甚至没有任何犹豫。
哪怕手腕被他扯出一道道的红痕,她依然的甩开了他的禁锢。
“啪——”
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他的脸颊上,苏念的手掌在发颤,因为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原本白皙的脖颈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血丝一滴滴的渗出,嫣红而触目惊心。
乔御北的脸被生生的打偏了出去,她的力道很重,口腔的血腥味让乔御北瞬间怔住。
“乔御北,如果你不冷血,你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父亲死在你面前!”
苏念的声音嘶哑而尖锐,眼眶忍不住发热,液体便顺着眼角滚落而下,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滚出去——”
乔御北的身型定格在原地,被她嘶吼的声音所震撼到,眼底浮现过各种各样的情绪,诧异,惊愕,痛楚,悲悯……他的脚步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发丝凌乱的女人,心口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
她的眼孔中,那愤恨的目光,几乎让他无处躲闪。
乔御北幽深的凤眸微垂,转身往外大步的离开。
开门的瞬间,却不其然的迎上了另一张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孔,只是
,比起他的狼狈,对方更的多是那浑身透着的寒意。
“你别高兴的太早!”
乔御北咬着要出声,随即越过迟璟易转身离开。
迟璟易手中领着一只纸袋,一双幽深的黑眸微微偏侧,看着乔御北大步离去的身型,面庞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最后挪开步子,跨入了病房。
……
“疼吗?”
迟璟易的大掌拂过她被划破的颈项,面色深沉的盯着她看。
“很疼。”苏念的睫毛微微颤动,抬起头,凝望着他的脸,脚步有些虚,忍不住一软,往后跌了过去,迟璟易的大掌快速的拦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型,沙哑的声音沉闷的响着:“知道疼了?”
……
迟璟易其实一直在门外站了很久,整个人被一股黑雾所笼罩,犀利的黑眸镀上了一层阴鸷。
伸手骤然将她抱了起来,搁到了床上,动作熟练的为她盖好被子。
只是,一张脸却怎么也算不上好看,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温柔可言。
苏念看着他起身的动作,下意识的伸手扯住他的大掌,他的手温度要比她高出很多,温热的带着一丝暖意。
她的视线一点点的从他的手掌挪到他的脸上。
“你在气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在外头听了多少,可是,哪怕是听到了那些话,他也不至于这么黑着脸对着自己。
迟璟易垂下眸子盯着她的手腕,因为她的动作,袖子自然的滑落,那腕上的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的映入眼帘。
粗糙的大掌反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抚过她手腕上的红印。
“以后不许让他碰到你。”
迟璟易的话声冷飕飕的,薄唇抿的很紧,无形中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苏念抬起头留意着他脸上的变化。
见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手腕,恩不住想要将手掌给抽回。
“以后不会了,我一定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她试探的出声,话语里夹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讨好。
“不许有以后。”迟璟易没有让她逞心如意的将手腕给抽回去,而是警告的瞥了她一眼,这才有条不紊的从床头柜取出一个小药箱,翻捣了一通,从里头找到了一个药膏,帮她开始涂起了手腕上的伤痕。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
为她颈项上的伤口止了血,贴上创口贴,迟璟易淡淡的斜视了她一眼,悠悠的出声。
苏念挪动了下红唇,见他叫嚣的出声,忍不住回嘴:“那你还要娶我这个最蠢的女人做什么?”
“因为我乐意。”
迟璟易的大掌轻轻的敲了敲她的额头,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
“小气鬼!”苏念嘟了嘟嘴,撇开头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不过显然,迟璟易身上却并没有被淋湿的痕迹。
看出了她眼底的狐疑:“刚才我让Todd陪我一起去的。”
苏念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话,意思无非就是:淋雨的是Todd。
迟璟易将买回来的鸭舌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自然也不打搅她。
其实如果不是他将私人诊所转到了迟奕秋的名下,或许他会立刻带着苏念离开医院,毕竟,这里有乔御北在,让他很不放心。不过,想着,这里有他坐镇,他难不成还怕了那小子?不免又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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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御北在跨入电梯的那一瞬间,高大的身型突然像是虚脱了一般。
雨水从头灌下,打湿了他全身,他的脚步骤然停驻在了雨水中,四肢变得冰凉,口袋内的手指嗡嗡作响,一直没有停息过。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乔御北脚步缓慢的挪动,走向另一栋病房楼。
伸手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看着闪烁的电话号码,乔御北的眉梢再次的蹙起。
“喂?”
“乔先生,乔太太现在的情况,您要不要过来一下……”
手机的另一端,身为苏筝主治医生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他站在病房外都快一个小时了,也幸好终于接通了。
乔御北拧着眉头,听着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嘈杂声,紧抿的薄唇有了一丝裂痕:“人醒了?”
“是……是的,乔太太醒过来了,不过,似乎情绪不太稳定。”
“我马上过去。”
乔御北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阴雨绵绵下,天际的云仿佛要压下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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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d领着勒米奇进医院的时候,便眼尖的瞄见了匆忙离开的乔御北。
不过显然留意到乔御北的并不止To
dd一个人。
吴毅朔站在回廊上,乔御北在雨中站了多久,他估计便在这里站了多久,邪魅的眸轻轻的扫过四周,便瞥见了一旁的Todd,以及被他拉着的小不点。
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吴毅朔原本欲探望的想法最终还是从脑海之中抽离,漠然的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
Todd总感觉有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四下寻望的时候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找到。
也没多想,便拉着蹦蹦跳跳的勒米奇朝电梯走了过去。
乔御北来到病房外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阵混乱的喧闹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几名护士和医生纷纷被赶出了病房。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隔着房门,里头女人的哭泣声让他本就复杂的心绪再一次陷入了深潭之中。
“乔先生,乔太太的情况很不稳定,您……”
乔御北没有听医生说完,便推开半掩的病房门走了进去,一双凤眸闭上又睁开,尽量的放宽自己的心态。
床上的苏筝裹着被子,蜷缩的坐在床头,凌乱的发丝肆意的披散着,整个脸苍白。乔御北盯着床褥上的女人,眼神黯淡了下去,心底说不上是何种滋味。
“怎么了?”
乔御北的手掌碰触着她的发丝,将她面上凌乱的发捋开,视线盯着她被咬破的红唇之上,心底千丝万缕。
“……御,你为什么都不在?”
苏筝的视线一点点的清晰起来,纤细的手掌惶恐的抓住了乔御北的手臂,裹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露出那一身病号服。
乔御北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迎视着苏筝的眸子时,抿起的薄唇有些松动了:“……御,那个男人我,我不爱他……”
苏筝咬着自己的红唇,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
“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都告诉你,你别离开我,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乔御北搁在她脸颊的手掌微顿,一双漆黑的眸瞳中闪过一丝的森冷,眉梢深深的蹙起,用复杂的目光盯着面前的苏筝。
他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心底最后的那层纸,仿佛被瞬间捅破,有些东西不言而喻的呼之而出。
“朔和你说了什么?”
乔御北觉得嗓子中像是被什么卡住,沉默了许久,却最终吐出这么一句清冷的话来。
抓着他的手掌微微一抖,苏筝看着面前瞬间淡漠下去的男人,心底便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吴毅朔在欺骗她。
这样的认知让苏筝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她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吴毅朔离去前的话牢牢的在心底扎了根,盘旋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那个男人被御留在了酒店,苏筝,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动你,但是你好自为之。”
“你早点休息。”
乔御北没有遗漏掉她眼底的情绪,抿起的唇角透着一股清冷。
大掌一点点的将她的手掌掰开,清冷的眸光复杂的盯着她苍白而显得楚楚可怜的面庞,拧了拧眉,转身离去,没有一丝停留。
“御……你别走,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苏筝跌跌撞撞的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可是脚步一个没踩稳,整个身子便跌倒在了地上。
“御……”
试着攀爬着站起来,却猛然感受到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伸手触碰着垂下头,单薄的病号服渗出了点点血丝,凌乱的地面到处都是被摔碎的玻璃,膝盖的地方被碎玻璃扎上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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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先生,乔太太的身体,还是可以通过化疗还是能医治的。”
乔御北刚离开病房,医生便迎了上来,看着面色阴沉的男人,中年医生面露古怪,却还是如实以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