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穿过城门,向着城内而去。
……
午后,张瀚从行军司和蒙古人联合的酒宴中脱身出来,略作休息之后,召见的第一拨人便是莫宗通和马超文,王达通,徐秀来等大商家。
“见过张大人。”
商人们还是有些紧张的,尽管他们都挂着理事的头衔,名义上来说也算是和裕升的一份子。
“诸位免礼。”张瀚的语气相当温和,比他对自己部下说话时要相对口气更柔和一些。
“多谢大人。”
马超文和王达通就坐在张瀚的左右下手,这也是象征味道很明显的安排。
这两人就是当初最早决定捐赠,并且带动了张家口一带相当多的商人一起出钱,去年和记财务最紧张的时候,这些人捐出来的几十万两也算是帮了大忙,所以对他们的照顾和礼遇都是一系列回报中的一部份。
“王东主北上辛苦了。”张瀚道:“走了多少天?”王达通躬了躬身,答道:“从三月十九日出张家口,二十一日至口外,二十五日到尚义堡,然后二十九日到安固里淖,然后今天是四月十八抵买卖城,算算在路上正好走了一个月时间。”
“这速度也算快了。”
张瀚笑道:“若是从张家口到沙市,恐怕都未必有这么快。”
北方商人有不少有大志向的都曾经到江南跑过,事实上扬州和淮安都有不少晋商,扬州的盐商有不少是北方过来的山西商人,晋商在扬州盐商中的份额不低,从淮扬到江南,再到荆襄,北方商人一般也就是止步于长江线,而且除了特殊货物,比如茶马粮盐之外,货物从南北互通的难度也相当的大。大明中期之前有不少南方商人运粮到九边,换取茶引和盐引,那也是两边的商人联系最为紧密的时期了。
王达通由衷的道:“小人少年时曾经与先父走过沙市和扬州,都是要走个把月才到,虽然走走停停,但也未必比坐马车一路北上舒服多少。”
“我还担心诸位会过于劳累或是水土不服。”张瀚此时看向别的商人,点头笑道:“看诸位东主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这样我放心的多了。”
马超文面露感动之色,说道:“我等都是常年累月在外奔走的人,今次不过是走的更远了些,实在不算什么,当不起大人挂念。”
“这倒也是。”张瀚点了点头,又对众人道:“诸位这一次带的货物可足?酒宴上一群俄罗斯商人可是围着我好一通打听,他们害怕货物不足啊。”
张瀚说这话还算是客气了……佩特林和马多夫都是俄罗斯的军役贵族,虽然是穷困的军役贵族,不然也不会跑出来当冒险家,佩特林还是一位俄蒙语的翻译,早期的沙皇使团他只是翻译人员,后来定下来的军役贵族被调到新的定居点当总督,佩特林又被任命为使团的正使。这个人有些文化,访蒙和访中之后回国就写了七千多字的记录,也是俄罗斯人对中国的最早的文献档案,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这个俄罗斯人好歹保留着矜持和体面,那群从各个定居点跑过来的俄罗斯商人就不同了。
他们在多少年前就听过“蛮子”,也就是漠北蒙古人对南方汉人的称呼,早在几十年前,就会有汉商运送一些货物抵达漠北与喀尔喀人贸易,估计是一些走私商或是从板升地出的蒙古汉商,不仅和喀尔喀人贸易,还会与沿着图尔河过来的萨彦岭那边的唐努乌梁海那边的蒙古人贸易,种种贸易传闻早就在俄罗斯的各个定居点中流传,而中国人的神奇货物,也早就令得俄罗斯人心动不已。
俄语中的茶叶一词,也就是“恰伊”,相信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出现的,也就是在这个时期,茶叶开始传入俄罗斯,不过要大规模的传入,还得是几十年后俄罗斯人的正式使团进入中国,与当时的清朝统治者再接触,同时从欧洲部份购入时才大规模的流传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