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不走这边,是从扬州水面那里直通大运河。
海船也有,从苏松一带过来的海船,满载货物,从长江口直接入海。
听说二百多年前的郑和宝船的船队,建造是在江岸,入海也是一样的线路,现在还有一些造船厂的残迹就在江南一带。
江南现在也有造船厂,不过规模都很小,造船的规模一般都是江南民间用的小乌蓬船,明瓦船,工部在准安府的清江浦有大型造船场,在那里修补漕船,也建船新的漕运用的大船。
曾经在万历年间朝廷打算改漕运为海运,当时也谋划在江南一带兴修大型的船厂,用来建造大型的海船,不过后来张居正推翻海运之议,建船厂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海贸兴起之后,江南的大士绅眼看着外来的海船运走一船船的货物,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不用多想也会知道这种贸易肯定是直接到地头的方式最赚钱,被别人收走货运走,赚的肯定是小钱,大头是那些出货出货的船主们。
在这种急切的心理之下,所谓出海危险或行商是贱业根本没有人提起了。况且江南原本就是和北方不同,江南的大士绅家族对行商做买卖没有任何抵触心理,这一点和又想要钱又想要脸面的北方士绅团体完全不同。
在茅元仪北上之前,江南已经有较为达的海贸了,虽然和福建广州那边的规模还是没得比,但江口这里的海船还是每天都可以见到,每天总会有三五十艘海船进出。
当然这些海船也并不全然是江南这边,有不少是从福建那边开过来的福船,到江南来运货,然后再往日本或南洋各国。
甚至也有荷兰船和西班牙船抵达江口,地方官员当然不准他们上岸,不过不影响这边中国商人去卖货装船。
现在呈现在茅元仪眼前的却是过于繁荣的景像。
以前一天能有几艘海船进出,现在眼前光是进出的海船就有十余艘,还有十余艘停泊在港口处,有蚁群一样的人群在来回在船上搬运货物,有下货的也有上货的,下货的多半是来自日本的土货,数量很少,所有的船只多半都是在上货。
货物当然是多半以生丝和瓷器为主,还有江南这边的产茶,这三样货是最重要的主流货物,还有一些布匹一类的货物,多半是辅助品,数量不多,算是主流货物外的一些添头。
货物多半是从苏、松、常、嘉、杭一带运过来在南京这边集散的,江南一带水网密集,各村之间就有水道相通,以小船通航,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象样的官道公路,只有一些大型的纵贯南北的大型官道,此外各县之间的沟通相连都是以水道为主,普通的道路可能不修,甚至可能没有什么象样的道路。
从村,乡镇,县,再到各府,皆是以水道相连。
最后在长江汇合,整个江南的水网如人的血管一样密布着,在交通上算是天赐之福,水网密布不仅是造就了鱼米之乡,在人员的流动和交通上也是有着北方没有办法比拟的便利,毕竟坐船的舒适度可是北方的马车没有办法相比的。
这也使江南一带人员流动相当频繁,浙江的名士在苏州府一样吃的开,苏州流行的东西隔不到一个月就会在杭州也流行开来,而南京则是集大成者,可能在商业上南京比苏州要稍逊一筹,甚至有钱的富商还不如扬州多,但从经济人文流通等诸多环节来说,南京还是当之无愧的江南府,是江南各城中的集大成者,也包括海船停泊这样的事在内。
看着众多海船,茅元仪叫来船家,询问道:“水西门这边海船这么多了?”
船家看了一眼,眼里也有羡慕之色,都是操、弄航船的人,别人的大船抵自己的这艘小船十几倍大,毕竟还是有些眼红。
“回参将大人……”
“哎,”茅元仪无奈的道:“说了多少次了,叫声先生就行了。”
船家咽口唾沫,改口道:“茅先生,近两三个月来海船明显增多了不少,大约是以前十倍之数总是有的。”
茅元仪的称呼确实有些为难,在江南,任何称呼也没有一声相公来的亲热和尊重,象茅元仪这种明显有学问的读书人不是秀才相公,可真是叫人诧异,更叫人惊奇的居然是这茅先生居然是个参将,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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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喝的有点小高,心情不坏,大家怎样?祝大家都有一个愉快的中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