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别处的有所保留和有所忌惮,十三山和宽甸一带所有的驻军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之中,那是纯粹的没有保留的欢乐。
复套的意义相当重大,这也使早前得到通知的将领和士兵心中都有所担心。
和记商团军百战百胜,在草原上威风凛凛无人敢于冒犯主要就是这种军事上的成功所带来的加分。
一旦有所反复,很多已经投降的小部族就会有有异心,甚至可能会有不少大部落有异动,这给和记会带来相当多的麻烦。
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就算和记有强大之极的武力也很可能会陷在泥沼中难以脱身。
还好,这一仗不仅是打赢了,而且赢的干净利落,这叫宽甸和十三山的人们都无比欣喜和快慰,这种高兴的程度也仅次于张瀚现在允许他们出兵,攻击东虏留在辽东的兵力可比了。
成方和杨二等人在天启五年的年底从十三山赶往宽甸,他们是绕道过来的,先进关门,抵天津,然后从海上直放皮岛,上了皮岛再到宽甸,等他们抵达宽甸的时候已经是天启六年的正月了。
在抵达宽甸之后不久就传来了努儿哈赤率八旗主力进攻辽西的消息,而辽西诸将的表现也一如既往的稳定。
战不敢战,守也不敢守,超过五万以上的全副武装的辽西驻军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直接放弃军堡城堡而逃,花费巨资修筑出来的大凌河城和前屯右屯在内的所有大型城池和普通的军堡,不到十天就弃守的干干净净,大量的兵马要么涌入宁远,要么逃往关门。
在所有人无比气闷和沮丧的时候,又眼看着东江镇在大举进军,从宽甸六堡之间的林间道路一直不停的向牛毛寨一带开拔,每天都看着东江镇的大军络绎不绝的向着东北方向开拔而去,而宽甸的十二团则按兵不动,这一阵子不知道每天要受到东江镇将士多少的嘲讽!
温忠和秃头,还有成方,杨二等人照例清早起身,看着将士操练,同时自己也在商量着下一步的举措。
“按大人的指示,”温忠道:“十三山外围的兵力很空虚,等辽西打完,老奴率主力撤回辽中和辽东的时候就是一个有利的空挡。到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快刀斩乱麻,把东虏的留守部队,包括往科尔沁各部的通道给切断。”
“我们在山上的直属兵力是三个营加几个直属的连队,一次能出动三千战兵,加上杨义等人能出动两千兵。”成方道:“东虏在山下不到三千人,还有大半是旗丁和包衣,这一仗很容易赢,为难之处在于我们是山地步兵,想追击敌人很难。”
“所以要达到战役的突然性。”秃头在一边大刺刺的道:“我在山上时就经常训练夜间突袭和短途突击,用步兵也能达到昼夜百里的突击范围,东虏的驻军不可能想到我们还会主动出击,这一仗还是能包下来不少人的。”
“就是担心这个。”成方不动声色的道:“这仗要打,也要打跑东虏,但不能打疼他们。”
“为啥?”秃头瞪眼道:“未必还心疼他们?大人在套部包住了十来万北虏,咱们包个三千也不行?”
“不行。”成方道:“现在和记的战略重心从西边转到东边来,虽然上头没说,但我们判断是要打察哈尔人了,然后封闭与科尔沁一带部落的通道,现在反正东虏也不买粮了,封闭通道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为什么要封闭,就是要把科尔沁等几十个大小部落也梳理一遍,等东虏再过来时,不再是对他们无比恭顺和听话的部落,而是鼠两端心思各异的蒙古人了。就算和记没有把科尔沁等部直接吞下来,效果也比放着不管要好的多。大人的话就是要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势力,打击一切与敌人走的近的势力,这就需要时间和空间。为什么急着打下套部,还不是要把所有的主力解套,同时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我们不能不打围山的东虏,也不能把东虏打的太痛,叫八旗主力提前到十三山和广宁这边来,这就是我们替大人提前招来强敌了。”
成方没有办法接触到最高密级的情报,有一些东西张瀚连自己身边司级官员都没有告诉,不过就眼下来说,根据自己接触和了解到的东西,也是把大战略给摸的差不多清楚了,并且很明白十三山行军司应该做多少,和做到多少为合适。
“那咱就不管了。”秃头相当不负责任的道:“你们自己斟酌。”
“宽甸这里还要不要咱们的帮手?”成方瞪眼。
“这事也简单。”温忠笑道:“要打跑他们又不能全包成扁食,那就突袭他们的将领中军,把统军的将领给斩了,敌人肯定溃败,死的人不多,建虏高层不会太震怒,也把围山的问题给解决了。”
“只有一个倒霉鬼。”秃头乐不可支的道:“谁在十三山镇守?”
“一个贝子,好象是老奴的堂侄,叫务达海,在正蓝旗有半个牛录。”
“算他倒霉了。”温忠随意道:“自老奴造反到现在,战死的宗室肯定是有,不过全部没有封爵,这个贝子应该是穆尔哈赤的儿子吧,去年穆尔哈赤死了,老奴很伤心,他的兄弟可是全死光了,封了这兄弟几个儿子当贝子,还有几个堂侄都任参将什么的。”
“老奴这套体系也够乱的,估计老奴死了肯定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