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神色有点颓废,无奈的说道:“因为我知道,所以我知道。”
范闲突然想起了前世脑死就算死的医院证明,不禁哑笑:“精神上的死亡原来比**上的更恐怖!”
“你埋葬了路人甲?”
“没有!那地方我不敢多呆,我怕被那个天杀星现。”
影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刚刚向他提问的范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范闲一愣,随即挥了挥手。
影子再一次闪进了一片黑暗当中。
邓子越已经从北齐来了密函。
他比北齐锦衣卫先一步到达现场,可是地上除了那抹像鲜血一样的液体之外,并没有路人甲的尸。
到底是谁?是谁将路人甲的尸体在空气中蒸的无影无踪了呢?
可是,一点现让范闲很是震惊!
溶解尸体的药粉,似乎只有监察院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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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袍离开了北齐,海棠朵朵依然活着。
大红袍出手无一幸免,可是海棠朵朵依然活着。
死的只是路人甲,他的名字就叫路人甲。
大红袍要杀的人是路人甲,他去北齐就是要将神出鬼没的路人甲骗去北齐。
仅此而已。
北齐当然不知道路人甲是谁,他们所关心的只有海棠朵朵一个人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出一句话来:
“夺命大红袍,救世小青衣!”
能够从大红袍手上,留下性命的只有青衫布衣的海棠朵朵!
世人多愚笨,世人多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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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影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以后,范闲翻开了关于大红袍的监察院记录。
大红袍,又称拇指。
“手”的领导者,也是四大宗师后新崛起的绝顶高手!
三年前杀四顾剑。
两年半前杀叶流云。
两年前灭明家数千口。
失踪两年后,突然出现。
并成立了杀手集团“手”。
“查了两年,依然没有查到这个大红袍到底是什么人。”
小范大人皱起了眉头,神情异常严肃。
他提起笔,在后面续写道:腊月,北齐,杀路人甲(批注:没出剑)
“你到底是什么人?”范闲望着自己的记录,轻声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人?”言冰云道。
“哦?”
这个推论让范闲有点意外,小言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杀四顾剑!因为四顾剑一直像条狗一样,紧咬着你不放。”
“杀明家数千口,是因为明家有灭你之心!”
“杀叶流云,我看他也并不是冲着十万两黄金而去的。”
小言公子的声音冷静,范闲安静,四周寂静。
“别忘了,叶流云曾经劈了你半座抱月楼。
而且,他还是君山会的顶级人物。
至少目前看来,四大宗师中,能够让君山会使唤的动的,也只有叶流云。”
小言公子一句一句,钻进了范闲的心里。
“至于杀路人甲…。”
小言公子笑了笑,“应该是作为杀手的尊严吧。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只杀一个路人甲,而没有向海棠姑娘出手?”
“难道也是为了我?”范闲是聪明人,不等言冰云点出,就自己说了出来。
昨晚的事件,邓子越已经将密报交给范闲看过了。
至于“夺命大红袍,救世小青衣”的说法,在密报中也看到了。
青衣不如红袍!范闲不是普通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只是觉得奇怪,红袍没动海棠,还让海棠大大的露了一小脸。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严冰云所说的,他是自己的人?
他会是谁?
范闲想到了五竹,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该不会又去神庙打架去了吧。
不过这个荒诞的想法立刻就被范闲否决了。
“不是自己的那个怪叔叔。”
范闲摇了摇头。
他清楚五竹的能力。
或许五竹是一个杀人机器,不世之才。
但他也没有把握做到击败两大宗师后,能够全身而退。
一想到苦荷灰溜溜地避开尘世,他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北齐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和朵朵了。”
桌旁有株海棠花,今夜开得特别艳丽。
范闲看的出神,忍不住低声轻道。
小言公子看着范闲在那边自言自语,急忙扭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
范闲知道自己刚刚失态,闭上嘴,自嘲一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件事,难道说自己对海棠的思念已经…。
沉默,良久。
“他是天脉者!”小言公子打破了这种尴尬。
范闲眼瞳微紧,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脉者。
但是,他却想到了神庙。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庙存在的。
“神庙,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范闲揉了揉太阳穴。
“神庙不是东西!”大红袍突然抬起了头,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神庙只是一种精神寄托,世上大部分人都认为天上有神明。
可是,有一个人却对我说,神庙不是东西。”
小指抱着一个花瓶,孩童般的戏耍着。
食指坐在门口,漫不经心地低着头,像是一个聋哑人,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中指听到大红袍的声音,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极不耐烦。
无名指手捧着“半闲斋”,细细品。
“那人教了我一天的剑法。”
大红袍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
“他告诉我,任何东西都能作为武器。
他也告诉我光有信心和技巧,你还战胜不了对手。
杀人和推牌九一样,需要一点点运气。”
中指看着长相如白痴一样的大红袍,眉宇之间有一种藐视的情绪弥漫着。
他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木剑,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平息心中的怨气,对大红袍的怨气。
大红袍将头深深埋在双腿之中,赤着脚,蹲在凳子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不满。”
“你在想,为什么与四顾剑决斗的不是你?为什么没有比我先一步找到叶流云?”
大红袍指的是谁?
其实大家心中早已明白。
突然之间,气氛有点微妙。
这不是危险的味道,而是恐怖的血腥气!
就像闻到鲜血味道的食人鱼,小指停止了手中的玩物,一张娃娃脸上露出不相符合的阴毒。
翻书的无名指也抬起了头,有点诧异地望着大红袍。
食指却依然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面部已经瘫痪了一样,不闻不问。
“是的!我相信我能够做到你做到的事情。”
中指压抑不住心中的妒火,面目狰狞地盯着大红袍的脸,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宣泄般的嘶吼。
手中的木剑竟然出剑鸣般的“呜呜”声。
“因为我的运气比你好。”
大红袍的三下巴挤到了一起,很显然他在笑。
听到这句话后,中指刚刚凝聚起来的剑气,一下子卸掉了。
他想不承认也不行,大红袍的运气的确比他好。
“还有一点,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脸看。
像看白痴一样的盯着我看,以后请你记住。”
大红袍眯缝着眼睛在笑,话语轻柔,感觉就像是轻松的闲谈。
但是中指却清晰地看到,他的笑眼里藏着一根针,一根极细极细的针。
中指突然感到恐惧,他想起了刚才大红袍说过的话。
“任何东西都能够作为武器…”
大红袍的武器就是针,或者说是他的眼睛。
中指突然连连咳嗽,像是要把心中的积怨都咳出来。
可是他咳出来的并非是积怨,而是血。
他的心被针扎了一下,
痛!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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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是一种精神寄托,因为有了神庙,人们才有了希望。
精神寄托是一样很难解释的东西。
它可以帮助人类战胜病魔,也可以在危难时刻,为人类建立信心。
更能够激出人类无穷无尽的潜能。
人类相信有神的存在。
所以神赐予人类的东西,人类都认为是最好的。
因为有了神庙,再差的练功心法,都会被武痴没日没夜的勤学苦练。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做文化是这样,学武功当然也是这样。
只不过人类从来不屑粗俗的东西,以为一落枝头变凤凰的并不仅仅是菜鸟。
错了,大错特错!
百炼成钢!铁血铸魂!
书是这样,练武也是这样。
最粗俗的武功,只要练上十年,一样能够成为人间龙凤。
这就是九品跃为大宗师的参悟。
上万人学武,能够领会这个道理的,当年只有五个人。
现在………
大红袍一想到这里,就得意的笑了。
他忘记了连续三年反复做的同一个动作。
也忘记了为了这个动作,他吃足了苦头。
这个动作就是拔剑!看似很简单的拔剑!
闪电般的拔剑!
千分之一秒的拔剑!
千分之一秒的拔剑练上三年!不停歇的拔剑!这三年里,他只做了这一个动作。
因为,他是白痴。
所以成功了!
因为他是白痴,所以一招击败了四顾剑。
因为他是白痴,所以定下了十万两黄金一剑的规矩。
别人都以为,是因为他的强悍,不需要出第二招。
可是………
只有他知道为什么……
他知道他只有一招!等到第二招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一个死人了。
死人会第二次拔剑么?
当然不会,就算是白痴也不会!
………
………
大红袍打了个响指,轻声说道:“走!”
小指连忙问:“去哪里?(师傅--!!!)?”
“杀人!”
“杀谁?”
“君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