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变得自私了吧!”樱的嘴角勾起一个笑,笑得有些惨淡,“忽然觉得厌倦了被人依靠的感觉,即使我重组了山口组,他们所来攀附的也不过是我的势力而不是我,如果有一天我也倒下了,那么我的孩子是否要重复和我一样的人生呢?想不通,所以不知道。”
“还真是个痛苦的领悟呢,”弓铭微微摇头,“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安慰你哦。”
“我才没指望你安慰呢,”月色下,樱用眼角随意的瞟了身边的男孩一眼,“谁会指望你那冷酷的、残酷的、苛酷的而又吝啬的温柔啊!”
她是在埋怨我么?
弓铭微微笑:“你只是孤身一人惯了,害怕被背叛。躲到我这里来,其实你心里明白,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没办法,你救了我这条烂命那么多次,弄得他现在都不如你一句话值钱。”
“果然还是那么吝啬,”没有反驳,樱只是对着月光灿然笑着,“我才不要你拿你的命换我一句话,我要你好好活着,以后慢慢还。”
看着她那漂亮的侧脸,弓铭觉得自己真的不忍心去打碎这幅画,可是就像是樱说的那样,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相当冷酷、残酷而且苛酷的人吧!
“只怕,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可以一直好好的还下去呢!”
这句话一出,樱就皱起了眉头,她不再去看那满天的星空,而是略微紧张地摆出了她特有的那种严肃表情:“你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过我认识天剑的吧!”
“嗯。”
“没治,”弓铭话语间的情绪随着这两个字完全消失,“天剑都没有办法。看上去我只是个普通的肺痨,实际上那年那个寄生物的毒素早就侵蚀了我全部的神经回路,这东西不像是手上的肉,掉了还能长出来,人一辈子也就用那么一套,用坏了,人也就坏了。在监狱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可是出来之后我却总是在想,或许当初就死在麦城监狱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也就不用给老姐添麻烦了。所以说你觉得用得到我的地方,就尽管跟我说,我现在只能在我的残生尽可能的去回报你吧!因为到最后,我还是要背叛你的期待先一步而去的,所以真是抱歉。”
这一席话说完,弓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此时此刻弓铭都不敢再去看樱的脸,只能听到她那微微颤抖的呼吸。
这段沉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叛徒。”
耳边那个清冷的声音如此说道。
果然如此吗……真是太好了……感觉到自己心脏部位抽搐的同时,弓铭也放下心来。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这个时候樱会觉得痛苦,但是在还未情根还未深重前就拔掉,是最好的选择。
“对不……”
就在弓铭转过脸来想要再次道歉的时候,忽然,自己的双肩被人抓住了。
接着,一个温软的、颤抖的、火热的、疼痛的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唇,如蔷薇花般的触感,香软的醉人,浓烈的刺痛。在这个青涩的、笨拙的、不敢深入又不愿放弃的吻中,弓铭那引以为豪的理智被彻底吹飞,只留下脑子里空白的一片。
然后又过了好像一个世纪。
唇分,月光照耀在樱的脸上,温润的唇,带点血色,有点凄美,有些决然。
“对,对不起,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唇上的血,弓铭慌忙道歉。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记忆中的第一次初吻居然这么粗暴,虽然粗暴的不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她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总之弓铭决定先道歉,可樱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才不是呢,”少女带着血的嘴角微笑着宣言道:“你的初吻,三年前就是我的了。”
然后,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少女起身飘然而去。
怔怔的望着那个消失在楼道拐角的背影,弓铭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机关算尽就能掌控全局的,或者说,即使机关算尽,命运还是会把想不到的结果,一榔头砸在自己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