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煞叹息着死去之时,距离胶东郡很远的楚都,苏秦却在迎来又一次的新生。
不知从何时开始,“九”数为至尊。
世所周知十二巫神像上记载的每一门阴神鬼物的功法都是冠绝天下,但极少有人知道,那第九座巫神像上的功法最为特殊,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门功法的修行进境很快,而且是他唯一所能修炼的功法。
那枚记载功法的水晶已经被他亲手毁去,其中符文和图录中的每一条线条,却是都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在早些年的长陵,他算得上是年轻一代修行者中的优秀者,但却并非是最dǐng尖者,然而那些排在他前面的年轻才俊们,却大多没有他这么复杂和坎坷的经历。
从白羊洞到跟随郦陵郡,到逃离楚都至仙符宗,再回归楚都,他的这些经历让他变得更为优秀,恐怕长陵当年的那些年轻才俊们,已经没有几个可以比肩者。
他领悟的速度很快,在回到楚都的途中,他就已经彻底悟通了这第九巫神像上记录的这门功法。
但是真元的转化却需要一定的时间。
经过了无数次的行功吐纳,今日里他体内的真元终于开始了至为重要的转化。
他七海深处的玉宫悄然崩塌,变成了一团深红色的血海,流转于他体内的真元也开始变成红色,伴随着他的呼吸,他身外没有多少修行阴神鬼物功法的那种阴冷气息,没有那种灰色或是黑色的光焰,而是有淡淡的红光透出。
红光清晰的映出了他身体后方的元气流动,从他体内流淌而出的元气,以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流入他身体的元气,如同千条手臂的虚影,不断的在摆动。
色泽的不同并不代表元气性质的本质差别,这种转化的过程令他感到的只有无尽的痛楚。
熟悉的真元气息消失,就像是过往的一切都被剥夺,苏秦感到自己身体深处的很多地方失去了往日里如灵泉一般的真元的灌溉,但是却变成了可以接纳平日里极为厌憎的那种死气的容器。
身体血肉变得酸疼不堪,但是他却迅速的感知到了许多平日里根本感受不到的气息,那是很多生物死去之后残留的味道,就连这新建的宫殿的光滑如镜的玉石地面的缝隙里,都有无数丝这样的气息在飘然而生。
在每一个呼吸间,只要他心念微动,这些阴元气息便轻易的被他吸入体内,和以往那种需要静心冥想才吸纳天地元气的过程完全不同。这种体内元气的增长,变得极为简单粗暴。
苏秦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感知着玉石缝隙里无数的阴元气息,感知着这些元气在身后汇聚成一条条手臂的虚影,他的嘴角浮现出了自嘲而感慨的笑容。
他的左手筋骨扭曲,看上去狰狞丑陋,即便在仙符宗掌握了一些用这只手施符的手段,但和后来张仪领悟的符道相比,那终究是不足一提的旁门小道。
只是废了一只手,却又恰好得到了这样的一门功法,而这看似富丽堂皇的新修宫殿的所在,却正是之前被焚灭的楚皇宫所在,在那一场火里有很多修行者在这里丧生,正好可以给他提供足够的阴元气息踏入门庭,这冥冥之中,似乎是有天意。
他看着自己的这只残废的左手,没有缩回衣袖,而是落向前方那名男子的天灵。
这是一名犯人,出身于楚地有名的修行者,是忠于郑袖的将领之一,在楚都被破之后的某处战斗里,被大齐王朝的修行者重创而被俘。
当他的左手即将接触这人的天灵时,一直闭着双目似乎昏迷不醒的这名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目,然后看着他,冷笑的说道:“想不到你一名秦人剑修,却是改修齐阴神鬼物决法,只是你可曾想好了,没有任何一名修阴神鬼物的修行者,敢直接杀死生人汲取元气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