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盾牌下,林国栋怒吼起来。
“砰!”
听到猛然的一声近在耳前的枪击后,林国栋感觉自己的头上和脸上洒满了热乎乎的带着腥气的鲜血,他小心翼翼的把头钻出盾牌保护区域,这才看到那个穷凶极恶的北虏脑袋上中了一枪,半个脑袋都被打烂了。
“你个狗日的干么开枪这么晚?”
“千总俺以为你能打的过他,上回俺开手铳帮你,你训了俺一顿说是战场上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林国栋脸一红,顾不得骂这个实心眼的农家子弟出身的护兵,在他眼前,到处都是败退的北虏,象自己这边这样狼狈的情形绝无仅有,在丈四长枪面前北虏的一切抵抗都被粉碎,火枪兵打了一阵退回装弹,长矛手突前掩护,将大量的北虏吸引在自己矛下,火qiang手装填完毕上前三段击,分别开火,头顶炮弹还在乱飞,炮兵刚刚休息了一会,叫打了十来发的火炮冷却一下炮膛,此时炮膛冷却,炮兵再次发威,北虏的阵列更加混乱起来。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烽烟,但郭守约等人可以明确的看到,自己的右路已经打穿了北虏的左路,龙骑兵已经开始向战场中间兜转,把大量的北虏骑兵兜了进去。
中间的第二营一路突前,已经接近北虏主阵地的近前,一会儿和龙骑兵会合之后,一切向左斜切,这一切割下来,北虏估计能疼死。
现在的关键就是自己的左路,也就是北虏的右路,重甲骑兵破阵是不是快捷,往中间兜转的速度如何,就是这一场战事收获大小的关键之处了。
……
……
蒙古的右路受到的炮击并不严重,在这里炮位分布的不多,毕竟已经有重甲骑兵和一个骠骑兵千总部和少量步兵的配合,堪称豪华,炮火覆盖的并不猛烈,虽然这里的蒙古人一样吃惊于明国火器的突然转变,被犀利的炮火打的一样狼狈不堪,但好歹覆盖密度不大,这里的北虏仍然有相当的精气神和士气。
在中间打响颇久之后,在中间战场上,两边才遭遇上。
一看到对面的闪烁银光和阵容之后,这些蒙古人已经有了逃走的念头,尽管在人数上他们几乎是明军骑兵的十倍有余。
这是怎样的一片灿然光彩!
明军骑兵自己是头戴有面具的亮银头盔,身上是一片银光闪烁的全身板甲,连同护臂在内的铁手套与胸甲连成一片,腰间有腿裙和护胫,全身上下这样的重甲包裹着骑士们,在他们的跨下战马也是精中选精,在蒙古马中属于较为高大的马种,事实上骑士容易培训出来,战甲更容易获得,倒是这些战马,实在算是费了十年之功才攒了下来,如果不是战马受限,恐怕重甲骑士的甲胄还能加厚,还能获得更重的装甲效果。
不过辽阳军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对付几乎全轻甲的北虏骑兵和东虏野人,眼前的重甲已经足够华丽了。
每一个看到明军重甲骑兵阵容的部落头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脸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特别是插汉部的头人们,他们对把儿兔将他们放在明军的左路方向感觉十分的愤怒,尽管把儿兔其实是把卜言台调和大量的泰宁部的精锐也放在了这里,可是一看到明军阵容之后,所有人都在心里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此时的战场已经快要被割裂,把儿兔自己在中军已经无能为力,蒙古左路已经被打跨,在这里的北虏头人们还不知道战场上的完全情形,南北超过十里东西也有五六里的战场对很多人来说根本没有办法一窥战场的全部情形,最少在明军左路这里,所有的北虏头人感觉自己被叛卖了。
“这要怎么打?”一个插汉五部的小头人满脸的震惊和恐慌,指着明军缓缓行来的骑阵,已经只差说出撤离这两个字了。
卜言台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他已经在战场上十几年了,几乎没遇到过这样根本不敢去打的情形,对面的明军就是给人这样一种威压,如果不是把儿兔把重责托付给他,他自己也几乎就想不战而逃了。
现在卜言台周有好几个选择,一是上前迎敌,调拔所有兵马与明军死拼,二是想办法与明军缠斗,等待其它战场的消息,第三便是不管不顾,直接逃走了事。
十几年的战场生涯过来,卜言台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难以决断,他的两手死死勒着自己的马缰绳,几乎有调马而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