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招募来后,一切如以前的规矩,集中到一起,由大人亲自着手调教。”
新人进来,张惟功是第一个与他们接触,改变他们生活待遇,等培养出规矩和忠诚心后,加上一定的情感基础,再进行真正的磨练苦训。
至于顺字行现在合格的伙计,也将渐渐补充到舍人营中,最终达到控制舍人营的目标。
“任重而道远,我们继续努力吧。”
秋风之中,惟功等人匆忙离开,没有太多时间感叹和抱怨,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手中的事情,同时想到更多更好的办法出来。
……
数日之后,崇文门前。
“守拙,此去你要听刘大叔的吩咐,有什么不懂的,也要问人家,不要闷在心里,这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在一起了。”
惟功定下来跟随锦衣卫出海往倭国去的人选是李守拙,这很叫人吃惊……李守拙的文才武功都很出色,不然不会成为各门店的掌柜之一,顺字行的掌柜是每店两人,八个门店一共十六个掌柜,都是这几百个伙计中最出色的一群,除了王国峰因为年纪小在武功上稍弱一些外,几乎都是个顶个的人尖子……李守拙算是掌柜中不怎么出色的一个,从惟功赐给他的名字就能看的出来,为人沉默寡言,不擅言辞交际,在掌柜中远不算出色的一个。
但将此次远行的任务交给他,惟功反而是最为放心。
这是一个信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为箴言的早熟的小子,年幼时,其父在边境战死,其母被北虏掠去,现在也不知生死,李守拙跟随家族中人到北京城来投亲,结果投的那家又出了变故,带他来的族人拿着盘缠自顾走了,丢下十来岁的李守拙在举目无亲的京城里头……这样的变故,对人的性情有巨大的考验,要么沉沦无用,成一个废物,要么就奋发自强,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李守拙明显是后者。
“请大人放心。”李守拙很沉稳的说道:“一切都听刘大爷的吩咐,我不会擅自做主的。”
“小哥儿很机灵。”锦衣卫的校尉刘台是一个长相很平凡的中年人,搁人堆里绝对不会叫人多看第二眼的那种,他笑着对惟功道:“这几日跟着,已经学了不少东西,一点拔就懂,一懂就不忘。”
惟功点点头,问道:“刘校尉你是南边人?”
“倒不是。”刘台答说道:“先父曾经在闽浙一带办差,在下幼时跟随左右,学了一些闽人的话语。”
张惟功点头,心中顿觉了然,怪不得挑了这个校尉到倭国去,锦衣卫的老底子加上有闽浙一带生活的经历,这个人选挑的十分合适。
“消息怎么传递?”
“呵呵……”刘台犹豫了一下,终是答道:“若是换了别人,在下就不敢乱答了,不过以大人的身份,说说不妨。”
“若不方便倒不必说。”
“呵呵,其实现在也不能定下来,随在下同去的还有人,放在闽海一带,设一个点,然后小人到倭国去,先什么不做,将两边的送信的点给固定下来,还不能只一条线。”刘台安然道:“倭国到闽海,一年两季,靠的是洋流,洋流不顺就会耽搁,不能误了事。”
“大善!”惟功深深看了这个刘台一眼,郑重道:“若你能在倭国扎下根来,真正做些事情,有大功于国,不论别人是不是记着,但将来我会记着!”
惟功的前途,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府军前卫的都同,还有五军营幼官马军把总,看着都不起眼,这样的职份在京城里头是车载斗量,但刘台这样的校尉不会把惟功当成普通的武官,事情是很明显的,才十三岁不到年纪,有张居正的欣赏,皇帝的信任倚重,加上自身的年纪阅历已经远在常人之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以现在的官职为一生的顶点?
甚至以锦衣卫的角度来猜想,惟功的地位和际遇,和当年的锦衣卫大都督陆炳很相似,甚至已经有不少老人在盼望着,如果皇帝亲政后,惟功转任锦衣卫,可能二十年后,锦衣卫又能压住东厂,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嘉靖年间锦衣卫的威风,还有各人的收益,老人们提起来,都是叫所有的校尉们眼红心热呢。
听到惟功的话,刘台心中一阵欢喜,长揖下去,却没有什么废话,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