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梳倒是没做声,她不是不信冲喜这事,只不过萧九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把她镇住了,她可不认为这个凭空而降的表小姐是那么好拿捏的。京中孤女那么多,夫人特意选中了她,就算仗着自己母亲对她有恩,也该知道她的脾性。若是夫人当真打着冲喜的念头,就不该继续将大公子的情形藏着掖着,而是应该对外放话说大公子快好了,至少让人家姑娘安心一些。
桃钗淡淡道:“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负责陪夫人过去,拎拎食盒,打打灯笼,到了那里,都是由夫人亲自进去送饭。”
玉环坐到她身边,贼忒兮兮的问:“你就不曾偷偷去看一眼?”
桃钗冷着脸道:“夫人不让人靠近,自然有她的考虑。前一阵子咱们府里闹刺客的事你们忘啦?再说门口挡着那么多侍卫,我一个姑娘家,躲还来不及,难不成还要当着男人的面儿扒窗户?”她看了看时辰,起身对云鬓道,“得了,我看你这眼敷到明天都敷不好。还是我陪着夫人去送饭吧,你替我看着点院门。”
云鬓立即就将帕子摔进冷水里,垮了双肩。碧梳和玉环两人正在幸灾乐祸,忽然见桃钗转身对自己说道,“还有你们两个,居然拿双旧鞋去搪塞人家,表小姐再怎么落魄,人也是夫人娘家的侄女儿,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万一将来她真的嫁进咱们家里,我看你们上哪哭去?还不赶紧给人家缝双新鞋,明天一早就过去给人赔罪。”她一面说着,喝了口水就急匆匆地走了。
碧梳委屈道:“合脚的鞋子本来就不比合身的衣服好找,再说当时时间那么仓促,我也就看了两眼,能估摸出尺寸已经不错了,哪里能面面俱到。”
玉环比她更委屈:“关我什么事呀,那衣服还是我今年新做的呢,一声不响捐出去了,就是扔钱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儿,你们的新衣不合身就拿了我的,我也没二话,怎么连鞋子不合脚也摊上我了?”
云鬓赶紧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下衣裙,出门前还不忘低声啐了她俩一口:“活该。”她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三房里的谢澜晖正提着鸟笼,笑嘻嘻地让守门的婆子进来通报。
云鬓第一个念头就要转身离开,谢澜晖好se又轻浮,和大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当初那厮还曾向夫人讨要过自己,多亏大公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母亲贴身伺候的人,若是谁来就能要走,将来还有哪个肯认真替我母亲做事?”谢澜晖倒是听大公子的话,从此以后不来纠缠她。就是今天白天见了她,也没多看一眼,怎么晚上又来了?莫不是知道了夫人不在,特意过来找茬的?她越想越心惊,刚要转身,就听谢澜晖叫道:“那不是云鬓姐姐么?我今天来是特意给大伯娘道歉的,你看我手里这只画眉,千辛万苦寻了一下午才找到的,你来看看这白眼圈儿,看这小尖嘴儿,哎哟,你这小畜生,竟然咬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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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王仲宣,名粲,字仲宣,魏国人,建安七子之一,曾祖父王龚、祖父王畅,都曾位列三公。其父王谦,为大将军何进长史。王粲的怪癖之一就是爱听驴叫。《世说新语》所载:“王仲宣好驴鸣。既葬,文帝临其丧,顾语同游曰:‘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驴鸣。”
注[2]:刘伯伦,名伶,字伯伦,沛国人,建安七子之一,曾任建威将军。《世说新语》所载:“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衣。诸君何为入我?中?’”